第21章 白姨（2）（1 / 3）

白姨搬来的那个下午很安静，我没有丝毫察觉，直到白姨和董昀娜站在门口邀请我去她家玩电脑，我才意识到她们就是这间房子的新主人。

白姨和娜娜几乎每天都来我家串门，老妈也总是带我和姐姐去白姨家。

她们家有一台很大的彩电，电脑也超级棒，只是娜娜只会玩植物大战僵尸和愤怒的小鸟还有大鱼吃小鱼。

我记得我俩之前为了搞一个什么破解版的东西，把电脑给整中病毒了。

白姨搬来后没多久，就总是有人找上白姨的家门。

她们自称是媒婆。

紧接着是陌生的男人。

他们形形色色。有的开车来，打开车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跺两下脚；有的手里提着好几箱东西，脸色紧张；有的站在门口，单手插兜，叼着烟

白姨的妆容更漂亮了，她把陌生人送出门，嘴角时常洋溢着笑容。

我也迷恋白姨的笑容，上课的时候我会发呆，如果白姨来学校门口卖烤肠该多好，那我肯定把所有零花钱都拿来买烤肠，什么小辣片小汽水简直弱爆了

白姨的风评不太好。

总能听到人们对白姨的生活说三道四，说她带个小孩也不找工作，说她每天打扮那么漂亮站门口是在招男人甚至又开始评判白姨的相亲了，离婚带小孩还这么挑。

白姨全当耳旁风，可是他们竟然觉得白姨好欺负，有个傻逼到家的玩意对白姨耍流氓。

那是临近春节的一个傍晚，白雪覆盖着华北平原。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白姨家去了好些人，村长，白大伯，白大妈，还有好些陌生人母亲很晚才从白姨家回来。

老妈眼眶发红，脸色难看，“你以后对娜娜好点，有人敢欺负娜娜你就揍他们。”她轻拍我的头。

清晨时。

白姨家的大门紧闭着。

老妈带我拿着铁锹帮她们清理门前的积雪。

我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有说不出的惆怅，本来和娜娜约好了等这场大雪结束就一起堆雪人的。

我趴在地上透过门缝往里面看，院子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人影。

老妈过来给了我一脚，“地上凉不凉？”

“白姨怎么不起来扫雪？”我拍拍膝盖，弱弱地问。

“白姨不舒服，不该问的别问，铲你的雪去。”老妈把我拽到一旁，但她扫雪的动作也很慢很轻，我总感觉她也在竖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

白姨家的大门紧闭了好几天，只有白大伯和白大妈能进去，他俩每次都脸色铁青。

我终于是隐约听到了些关于白姨受欺负的消息，我很气愤，于是我戴上厚重的雷锋帽，拿上玩具枪，整日在小巷里踱步守护在白姨的门前，像是禁卫军。

“嘿，小孩，每天在这转啥呢！”

一道很粗又带有笑意的声音叫住我。

我扭头，一个穿着厚重的高大男人站在我身后。

满脸胡，大鼻子，脸黑。我对这个男人有点印象，他上次替白大伯说过话。

“不干嘛，瞎转悠。”我站直，莫名对他有好感。

“瞎转悠？背个玩具枪转悠，想进巡逻队呢还是想当猎人？”男人很自来熟地从我手中把枪夺过去，端在手里瞄了瞄，“冬天适合打家雀，但打家雀用这枪可不行，得用弹弓，你吃过家雀没。”他又把枪递给我，朝我搭话。

“吃过，吃过烤的。”我说。

“烤的不好吃，炸的好吃”

男人讲怎么处理麻雀，怎么吃麻雀，可我总觉得他心不在焉，他眼睛一直在瞟白姨家的那扇门。

我警觉。

“你家住哪？”我打断他，问。

“你个小孩问这干什么？住北边，挨着砖窑。怎么？想找我玩吗？”他大大咧咧。

砖窑，难怪他长这么壮。

“我妈不让我去砖窑那边，那有好几条大狼狗，我怕狗。”

“那狗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叫得凶但不咬人，你下次去的时候给它们带点吃的，它们就会朝你摇尾巴。”

他又开始跟我讲怎么训狗，怎么让狗服从命令，这是我喜欢听的。

天气又阴沉下来，男人看了看手表也同我告别。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白姨家的门，我感觉他像好人。

餐桌上。

“老妈，你认不认识咱村一个又黑又高，满脸胡的人。”我边喝着稀饭边问老妈。

“又黑又高的多了，你说谁？”

“就是住砖窑那边，好像还总是从咱们门前过。”

“住砖窑那边？住砖窑那边的都不是本地人。”老妈抬头看我一眼，“你以后别老跟陌生人说话，这大过年的万一是个偷小孩的把你偷走怎么办。”

“他看着不像坏人”

“哼，看着不像。”老妈冷哼。

老妈给我下了禁足令，不再让我在街上瞎转悠，我就爬上梯子偷偷观察外面的一切。

解除禁令时，白姨家的大门也打开了。

白姨站在阳光下，那张漂亮的脸庞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不再是披肩发而是把头发很简单地扎起来，露出耳朵后倒显得没那么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