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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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丸汆熟,捞出备用。

庄惊梦洗了锅,重新烧热,下足量猪油润锅之后,把早晨做鱼泥剩下的、清理干净的鱼骨斩断,用葱姜水抓面粉洗净,入锅小火煎制。

此是烹鱼汤。

鱼汤要想不留腥味,就必须用猪油,而同时又要奶白香醇,就必须先煎制。没有整条鱼可煎,鱼骨鱼头便也是不错的选择。

鱼骨煎至两面金黄,转大火,下姜,以开水催汤,至汤滚成奶白色,才放入香葱和些许黄酒提香。

煮汤的同时让沈氏帮忙把晾凉的五花肉切成片。

沈氏从离了庄家才跟着庄惊梦学做饭,刀工自然不太行,不过一个多月来剁肉练出不少臂力,切出来的肉片不算薄,却也算得上均匀。

庄惊梦看了看,改刀也不好改了,就这么用吧。

便取小碗放酱油、酢、糖、盐,剁蒜泥,一同调成料汁。

因着这朝人食辣,却又没有辣椒,庄惊梦卖馄饨时便会带上一小罐以茱萸、花椒、芥子调了盐糖蒜酱而制成的辣油,味道与现代正儿八经的油泼辣子有相似处,只不过更辛更麻。

此时也取来,舀三大勺混入料汁中,再加葱花、香菜和白芝麻,把香油烧得滚烫,“刺啦”一声,浇在上头。

蒜、辣、香菜、芝麻和酢被那热油一激,散发出的是极为霸道的呛辣香气,以庄惊梦前世的经验,就是能顺着小区厨房排烟管从一楼爬到九楼的那种,催人生饿,极不讲理。

做菜的同时,庄惊梦便将当日的经历讲给沈氏听,此时正讲到她花一百六十大钱请曲梁吃饭。

沈氏也是大家出身,知道哪些钱该花、哪些钱不该花,并不责备。只是心疼自家闺女每日挣钱不容易,又想到前几日给她买的四十文一笼的山洞梅花包,还是忍不住想要提点句把。

却被那热油一震,又不受控地闻见那泼辣香气炸在鼻腔里,下意识呀了一声,要说的话一股脑被淹没了。

停下正在用笊篱从汤中滤鱼骨的手,转身,见庄惊梦正将那激了热油的料汁浇在码好的五花白肉片上,不由得吞了口口水,问道:“这是何菜?闻起来好生火辣。”

肉白如玉堆叠成小山包,茱萸花椒为红,葱花香菜为绿,置于山顶,酱汁与辣油赤黑鲜亮,挂于山壁,湾于山底。

再撒上些许新鲜香菜与白芝麻做点缀,光是看着,就令人垂涎三尺。

照此样一共做出来两盘,庄惊梦道:“阿娘,这叫做蒜泥白肉,你尝尝好不好吃。”

沈氏不是个好辣的,连着尝了几筷箸,辣得涕泗同流,直呼好个爽辣,却没舍得放下筷,喝了口茶水,又去夹。

道:“要了命了,阿蝶,你这菜怎么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这才是吃辣的乐趣呀。”庄惊梦笑着,下了些菘菜同面条一起煮熟,盛在碗中,放上鱼丸,浇上滤好的热鱼汤,以少许胡椒和盐调味。

端了一碗赶紧给沈氏解辣。

沈氏赶紧拿勺舀那鱼汤喝。

鱼汤浓白滚烫,少量胡椒能凸显鱼本身的鲜,而菘菜又正好让这鲜香多了一味不惹眼、却回味无穷的甜。

一口奶汤下去,沈氏呼出一口长气,额头也跟着渗出薄汗。歇了片刻,再吃一个嫩滑蓬松的鱼肉丸子,来一口劲道软弹的手工拉面,总算是缓过来。

又可以去夹那蒜泥白肉吃了。

庄惊梦这个厨子看食客吃得开心,勾起嘴角,心中也得意舒畅。

把剩下的面条分作四份,一份留着,等下煮了同蒜泥白肉一起带去庄家,另三份用筲箕装起来,盖上纱布,放到屋外的板车上,借由夜里温度低,保存至明早作朝食。

然后便也端了自己那碗鱼丸面坐下,和沈氏一起吃。

鱼丸鱼汤清淡,蒜泥白肉虽泼辣,却是道凉菜,辣而清爽,不似回锅肉、小炒肉那样油香。故而与鱼丸汤面搭配,既能增加滋味,又不会被肉香与辣占了味觉,蒙了鱼汤的鲜。

吃着汤饼,她便继续给沈氏讲后面发生的事。

讲到梅仙山东家开出二百五十多两银子买那两张甜食方子时,道:“曹氏以前买婢子的时候我听见过,一个调教好的小仆约莫七万大钱,那我估摸着,藤丫跟着你做贴身婢女也有好几年,定会更贵些。而邓叔那样能做管家的,恐怕要翻不止一倍。”

“所以我便推脱了几句不要紧的,向梅掌柜请了一天的时限。咱们先去问问,打听了邓叔与藤丫的下落、价钱,再去回复梅东家。”

“这样一来,若是二百五十两不够,我也好再往上抬些。”

沈氏是个重感情的人,听着这些话,难免觉得对不住自家家仆,再加上方才吃了不少辣,眼眶霎时红了,泪水汪汪地打转。

庄惊梦口中的邓叔,与已经过世的藤丫她阿娘,都是沈氏的陪嫁家仆,不仅是陪嫁,还是沈家的家生仆从,也就是好几代都在沈家为仆的人。

所以三人身份上虽是一主二仆,可实际上却是年龄相仿的发小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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