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1 / 1)
徽音殿里两滩血迹,汇聚在一起。
太监宫女们慌慌忙忙地抬了担架过来,将昏迷过去的裴月抬走。
其中大总管李公公还觑了一眼同样撞伤的镇南王,犹疑着开口:“殿下可还好?是要宣御医过来,还是奴才们抬您过去?”
说着,他还时不时地看着天子,眼下场景混乱,他实在担心自己说不好犯了龙颜。好在天子并未有什么不满。李公公放下心来,等着镇南王的回话。
“不必,小伤而已。本王回府自会着府医来看。”
李公公看了眼地上的血迹,轻吸一口气,暗道习武之人果然不一样。他着人擦去地上血迹,一行人纷纷退去,只余下齐武帝和镇南王两人。
他们都在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裴月撞向柱子时,只说了一句话:“臣妾以此身请皇上调查裴刺史投敌之案!”
那一瞬间,齐武帝和镇南王皆是心下一紧。但镇南王未想其他,眼中只有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衣影。
他救过她一次,未曾允许,她怎可这般挥霍自己的性命?
嵇夜说不清自己那刻是愤怒居多还是其他什么,他转身冲过去,欲阻止裴月的愚蠢行径,赶在她撞在柱子前拉过她,但两人冲过来时都过于快,即便嵇夜阻止了她撞向柱子,却也阻止不了两人同时倒向地上。
大理石的地板磕出一角,两滩血迹就此赫然出现。嵇夜同裴月抱在一起。他很快起身,探向裴月的鼻息。在确认她醒悟无虞后,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而一旁观望全程的帝王,早已皱起了眉头。他想起鹰羽营的人说嵇夜斩杀臣子、觊觎妃嫔。他那时只觉得前者是真,后者只会是鹰羽营的臆想。
可现下,视他人性命为粪土的嵇夜,竟然以身犯险救下裴月。烛火跳动,天子眼眸阴沉不定,看着嵇夜头上的血迹,缓缓开口:“阿夜,朕记得你今岁二十三了。”
嵇夜点头。
“是该娶亲了。过去你总是以战事不断推辞,但家不安,国何安?”他挑眉,浮起笑意,“朕看裴月甚好,左右旨意未达礼部,天下未知其入宫,不若赐给你做王妃如何?”
是明晃晃的试探。
嵇夜低低嗤笑,许久才停了下来,再抬起头时眸子不屑道:“镇南王府等着臣弟宠幸的女子甚多。一介罪臣孤女,臣弟尚瞧不上。”
齐武帝瞧着现下干干净净的地板,想到嵇夜不顾自身安危去救裴月的样子,对此回答不置可否。他赐了药,命人将嵇夜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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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汛已至,夜雨连连,缠绵到次日午后才停,恰逢裴月醒来。
甫一睁眼,便撞进齐武帝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她惊诧着起身,却被他一把抓住。
“朕会正式册封你为美人,也会下旨细查裴临水之案,并可保证即便你父亲当真叛国,朕也不会动摇你的地位。”
“只是你要替朕办一件事。去接近镇南王,拿回朕的兵符。”他咬着后槽牙道。
裴月双目圆瞪,似是不信面前人所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是越挣脱束缚越紧,她挣扎道:“皇上既欲正式册封臣妾,妾身如何能接近旁的男子?”
她才从昏迷中醒来,又经历了一番挣扎,现下双颊微红似桃瓣,眸光流动如清溪,齐武帝终于放开了裴月的手,挑起她的下巴,轻哼道:“只是身体接近,你的心务必还是朕的,不会有别人,也不能有别人,懂吗?”
裴月一声不吭。他下了力气,裴月吃痛,泪水似坠未坠。当初身在雍州,她既已接了旨便认定了皇帝为夫君。虽未想过九五之尊的男子会是什么深情之人,但也不意会是这般躲在女人身后行此阴招之人。
只是转眼想到身在北魏的父亲不知是何处境,她屈服地闭上了双眼。
齐武帝放开了她,下巴那里留下一道深红的指印,更给她添了几分妖异之美。他盯着那处道:“你长成这样,生来便是尤物。又与镇南王单独相处了这些日子,他会臣服在你的温言软语中。”
裴月一阵寒颤,只是怔怔点头。齐武帝知她需要时间适应这个处境,当下也不再多言,拂袖离去。
在他转身时,裴月忽抬起头问道:“为何是我?”
他停住并未回身,“他救了你两次。朕从未见过嵇夜对哪个女子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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