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2 / 2)
意。
秦明殊下意识就要开口拒绝,只是到底不清楚世子的脾性,她委婉拒绝道:“世子,奴婢现在并没有想要成亲的念头。”
闻言,裴钰轻笑一声,清冷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邪气,“明殊,你是个聪明人,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总归也应该为自己的兄长想想。”
“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再给我答复。”
他已经将话说到了这般田地,摆明了是要拿柳望月威胁她,秦明殊哪里有拒绝的余地,世子话语中的意思很明确,看似给了她选择的余地,可三日之后,她只有答应这一条选择。
“奴婢知晓了。”
见她答应了,裴钰这才松开了按着她纤细腰肢的手,让她离开。
起身那一瞬,秦明殊浑身发软、后背更是凉汗涔涔,一直等她走出屋子,还是六神无主、魂不守舍的状态,终于悬挂在脖颈上的那把长刀还是落下了。
她担心了许久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原本只差几日,等到柳望月科举结束后,她就能赎身嫁人,过着平淡却幸福的日子,眼看她就能自由自在过完这一生。
可是现在什么都破灭了,自打她进入世子府,一双看不见的手就已经拨乱命运的轨迹。
斜风细雨,秦明殊失魂落魄走在院子中,顾不得打油纸伞,她任由冰凉雨丝打在面容上,整个人如坠冰窖,世子要纳她为妾,她不愿意做妾,她宁死也不愿做妾。
雨声潇潇、夜色如墨,脚下忽然绊了一下,她身子踉跄着重重摔在地上,右手被尖锐的小石子磨破、鲜血汩汩涌入,可她却仿佛丝毫感受不到半点疼痛,木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失魂落魄朝前走去。
她在侯府伺候了六年,老侯爷与侯爷都是流连花丛的性子,后院中的姬妾数不胜数,她见过那些女人,明明正是娇艳灿烂的年岁、偏偏却为了一个男子争锋相对,为的就是那一点靠不住的恩宠,可是像小猫小狗一样活着又怎么能长久,这种喜欢又怎么可能靠得住?
到最后,后宅中人人都是输家,年纪轻轻就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那时候秦明殊才彻底明白了,阿娘死前为何牢牢拽着她的手,告诉她此生决不能为人姬妾。
姬妾与家禽无异,尊严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侯府的院墙实在是太高了,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见任何希望,秦明殊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她不愿意过这样仰人鼻息的日子。
失魂落魄回到了屋中,秦明殊没有点蜡烛,她就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静|坐许久,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前路漫漫却无可奈何。
她这一生,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头。
湿衣紧紧贴着身子,她只觉得有股凉气从小腿一路攀爬,一条水蛇紧紧缠绕着她,教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隐隐作痛,连带着胃中一阵翻滚。
她浑身酸软无力瘫软在地上,右手撑着圆凳,一阵干呕,她今日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吐不出来东西,一阵一阵的干呕,仿佛要将肠子都吐出来。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秦明殊自顾不暇,没有应声,门外便有人道:“秦姑娘,热水到了。”
秦明殊右手扶着圆凳微微用力,这才面前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守在门外的奴仆看见她面白如纸,心中一惊、却还是什么都不敢问,低头将热水抬进屋子后就离开了。
屋中一片安静,秦明殊站在浴桶旁,觉得荒谬又好笑,这些到底算是什么,她到底算是什么?
她是不是就是一个玩物?
需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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