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庭漫步可看得出他手上提着酒。
陆公子又准备去水榭喂鱼喝酒?
桑依依不自觉的动了动,转头对拘谨的丫鬟道:“去给我取些点心来,”丫头领命而去,她又补充一句,“要热的,新鲜的,刚刚出炉的。”
她独自咬着点心,喝着茶,不时抬头扫向远门外,一直待到黄昏,这才拂掉衣摆上不存在的碎屑,换了一身桃红色的儒裙,轻摇漫步的绕去了后花园。
远远的,水榭中再无一人,孤灯凄凉。
这一夜,梦中的她在湖面上游来游去,成了那渴望被喂食好酒的白鲤,湖水很暖很暖。
第三日起床,她莫名的有些期待,费尽心思的打扮了半日,涂抹好了胭脂,自己亲手提着茶具点心去了水榭。
从晌午到日落,茶热了一壶又一壶,点心一块都没动过,她掩饰不了自己的失落,将所有的糕点抛入了湖里。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传来,不远处的花丛中突然钻出来一个脑袋,是陆公子。
桑依依惊吓般的瞪着他,他看着湖面,甩甩头,将酒壶倒提着晃荡了一下,已经没了酒。他叹口气,步伐不稳的站起来就要离去。
桑依依上前一步:“陆公子。”
对方回过头来,桑依依脸颊微红,从袖口掏出一块手帕,居然是那日陆公子给她擦泪的那一块,她说:“还给你。”
陆公子挑了挑眉,接过手帕,突然往一脚泥泞的鞋面擦去。白色毫无杂色的巾帕瞬间就沾染上了泥土,桑依依眼眶莫名一酸,也不知为何,倏地夺过那手帕往小湖中抛去,转身似嗔似怨的瞪了他一眼,跑了。
同夜,桑依依再一次失眠,她目中空空的靠坐在窗边,直守到了天明。
桑依依病了,七月的酷暑,她得了伤寒,一病不起。
苍嶙山听得丫鬟来说,立即就披起了衣裳要出门。小厨房里突然传出碗碟碎裂之声,焦氏‘哎呀’痛叫,苍嶙山的脚步顿了顿,焦氏已经端着一碗药羹出来,另一只手虚握着碗边,白嫩嫩的食指上坠着血珠,衬得白瓷越白,血珠越红。
焦氏娇泣道:“夫君,你介意在补药里面加一点妾身的真心血么?”
苍嶙山一怔,接过热烫的为药碗,含着她滴血的手指吸吮着,调笑道:“现在,你的真心血已经滴到了我的心头肉里面,你高兴不高兴?”
焦氏脸颊一抹嫣红,半推着他:“夫君,有外人呢。”
苍嶙山已经半搂着她拐去了厢房:“怎么,这会子知道羞涩了,以前你不还在丫鬟们的面前与我……”
两人渐行渐远,那赤裸裸的嬉笑话语逐渐不可闻。丫鬟瘪了瘪嘴,就知道又是这样。只要有焦氏在,桑姨娘出了任何事也引不起少爷的关注,做下人的习惯了。
桑依依还没有习惯。她与苍嶙山认识多年,经历过一些事,她不认为对方会轻易的忘记了她。
可是,她没等来苍嶙山,连几个丫鬟也逐个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原来暗中嫌弃这个院子太小太简陋,可现在看着这空荡荡的庭院,看着那金光闪闪的饰品,无数的玛瑙玉器,她只觉得屋子太大,人太少,她很冷。
她浑身发热,裹着被褥又不停的发寒,辗转难眠。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不知道是气着谁,也许是对她真情不在的苍嶙山,也许,是白日里那漠然无情的陆公子,也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丫鬟媳妇们,更也许是躲在远处猫一般盯着她的伍姑娘,千方百计勾引了她夫君的焦氏,还有那假装置身事外一言不发的杜青墨。
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她浑身都湿透了,喊了几声都没有丫鬟过来,只好自己费力的爬起,绕去了隔间。里面有浴桶,浴桶里面灌着水,可惜,天热水也冷了很久。
一身粘乎乎的不舒服,她知道丫鬟们刻意躲着她,也不再抱希望,自己慢慢的解了衣裳,半爬的入了浴桶,瞬间就沉了下去。
哗啦,钻了出来,她深深的吁出一口气,倒在浴桶里再也无法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有开门声传来,转过头去,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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