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春心一线悬成灰(1 / 4)
子时快要过去,一切仍是安然无恙,卓王孙一瞥墙上,自鸣钟正好敲了起來,
众人还沒有如何动作,唐岫儿已经跳了起來,一把拽住门锁,颤声问道:"时间到了,你还好吗,"
谢杉似乎不堪重负,道:"还好,还好,凶手的影子也沒看见个,快开锁放我出去,"
唐岫儿听到他的声音,一颗心方才落地,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钥匙,谢杉似乎已经忍不住,快步跑到门口來,还不停道:"岫儿,开门,快……"
唐岫儿好不容易找到了锁孔,还沒待把钥匙插进去,谢杉的声音突然就咽在了喉头,人也砰地撞在了门楣上,
唐岫儿刚好打开着锁,又气又笑地唾了一口:"沒出息,哪里就急成这个样子,凶手沒杀着你,看不吓死了你來,"用力将门一拉,
一股腥气扑面而來,唐岫儿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谢杉的身体僵硬着向她扑來,眼睛一酸,被喷了一脸温血,
方天随眼前一花,就觉得什么物什带着腥气滚到面前,还沒來得及起身,已经把火炉撞了个骨碌,茶水四溅,烫得他跳了起來,定睛一看,飞來的竟然是一颗沾血的人头,头发垂挂在火炉上,嗞嗞声响中,一股焦臭扑鼻而來,
他正要大叫,却听得唐岫儿一声尖呼,只震得耳朵发麻,
唐岫儿随着谢杉的无头尸体一起倒在地上,
这下突如其來,众人都为之震慑,半晌才回过神來,
紫石姬飘身而前,将唐岫儿抱在怀中,探了探鼻息,对小晏点了点头道:"还好,"
小晏手指一弹,将谢杉的头颅从火炉中弹开,一转手,一道无形的紫光从袖中标出,将头颅缠住,拉了回來,内力自蝶丝中点点而下,霎时将血止住,
小晏手一抬,头颅倒悬空中,皱眉看去,
头颅此时已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但仍能看出死者眼睛中的惊恐,似乎在一瞬间就为什么力量掣离身体,
突然,小晏目光凝视在头颅脖间的伤口上,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之极的东西,
这时,子时还沒有过去,钟声一声接着一声,还在沉沉地敲着,宛如在天朝号上奏响了永不休止的丧钟,
卓王孙与岳阶、杨逸之早已进了玄四房中,屋里毫无异样,窗户仍然反锁着,桌上翻开一本医书,旁边堆着一堆碎纸条,只在门口的一堆鲜血已变成暗红,
岳阶抢上一步,手指往桌前座椅上一抹,自言道:"靠背有汗渍,人确实是刚刚起身,"说着,身子往地上一探,贴地看了半晌:"脚印的确是从桌前到了门口,"他也不起身,蹭地挪到门口,四面勘探了许久,摇了摇头道:"沒有,这里根本沒有任何伤人的利器,可是……"
他一叹之下,十分沮丧,方才的敏捷似乎也不见了,无奈地扶着门边的落地灯柱站了起來:"跟以前的案子一样,又是无迹可寻,不过……"他看了看四下如常的房间,空空荡荡,似乎少了点什么,
岳阶猛一抬头,突然想了起來:"沒有曼荼罗,"
卓王孙摇头一指他面前的血迹,
赫然一副曼荼罗已随着血迹浸渍,显露出小半个來,
岳阶一怔,眼看着曼荼罗越显越大,自己竟和谢杉的无头尸体一起呆在八瓣绯红的花纹正中,再也不管线索不线索,一跃而出,退到了门外,
突觉身后一道幽寒:"岳大人不必惊慌,"
岳阶回头看时,却是小晏,但见他正轻轻用一方雪白的丝巾拭着手,淡淡道:"凶手既然可以让屏风定时褪色,这借血渍显形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卓王孙刚好把目光从门侧的灯柱台上收回,注视着小晏,缓缓道:"这显形曼荼罗的办法倒是沒什么,不过这无形的杀人手段,殿下是否看出了些端倪來,"
小晏宛如此事毫不关己,淡然道:"尸身别无伤口,系在一瞬间被极其锋利之物抹断脖项,可是据诸位勘查,房间门窗反锁,四处也毫无异样,门外十数人守候,半刻也不曾离开,这行凶之人來去无踪,实在非我所能想象,驽钝之才,只有敬听郁公子高见了,"
卓王孙看了看他,道:"行凶者只怕未必是人,"
小晏微微一笑道:"难道郁公子真的相信鬼怪之说,"
卓王孙道:"不是人,也未必就是鬼怪,"
小晏脸色倏然一变,不再说话,
卓王孙回头对杨逸之道:"杨盟主认为呢,"
杨逸之脸色微沉,轻轻叹息道:"鬼怪也好,人也好,都不过妄造杀孽,"他脸上浮出一丝悲悯之色,转身离去,
小晏叹了口气,也随之而去,
卓王孙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收回目光,从灯柱中拾起一撮燃尽的灯灰,出了房门,
岳阶此时正在外边验尸,方天随等人惊魂未定,手下人等更是唧唧喳喳,挤成一团,
步小鸾见卓王孙出來,突然一声哭倒在他怀中,颤声道:"哥哥,我们快走,这里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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