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塞北(十二)(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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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的月光落于廊前, 映在皑皑的雪面上, 几分冷意。坐于门前的男人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显出些寂寥来。

廊上的屋檐并不宽,抬头便能看见半个天空。日落星起,星辰组成的河流落入那双墨色的眸底,壮丽而辽阔, 让他觉自己是那样渺小,连那一小缕阳光都抓不住。

男人呼吸轻浅, 月光下呼吸的白色雾气很快便消散在银色的光中,然而那心绪却无法随之一样轻易平静。他一直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楚离自小习武,五感本就比常人敏锐许多, 此刻刻意去听, 那大宝贝的呼吸声就像在耳边一样。

这小东西还在自己的地盘, 倒成为支撑着楚离不倒下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着时间流逝,屋中人的呼吸声逐渐放缓,变浅,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喃喃的模糊不清的梦语。软糯的声音惹得人心下柔软, 冷厉的眉眼也随之柔和下来。

夜已沉, 只听得万籁俱寂, 连翻身时衣物磨蹭被子的声音都无限放大。屋中的人已睡熟, 楚离这才缓慢地站起身, 因着许久没有变动姿势加之屋外的寒冷, 那动作显得迟缓而僵硬。

等到放在桌上的烛台燃尽最后一丝烛芯,整个屋内又归入一片黑暗时,楚离才抬起手,轻轻推开门。楚离的动作很轻,几乎无声无息,等到他站到床边儿上时那燃尽的烛火还在冒着一星火光。

男人在屋外待了许久,身上的温度让这敏感的娇气包感觉到了,怕冷地把整个人都团进被窝里,连脑袋都不愿意冒出来。

楚离的思维也像是被冻僵了般,愣愣地看着那团成一团儿的被子,半晌才有了反应。

是了,他的娇气包最怕冷了。

甚至等不及去火笼旁边儿,楚离便直接用内力把身上暖热。习武之人最重视的便是自身日积月累的内力,内力越浑厚,使出的招式越精纯。若是楚离的师父在这儿看见他这样用内力,怕是要气得昏过去。

但楚离不管,他一心一意只有面前这个娇滴滴的比孩子还要爱娇些的人。

黑暗对楚离来说并不是障碍,他仍旧能看清面前那小团子的每一个细节,弯下腰轻轻地找到被角,怕人把自己闷着出不了气,把小东西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因着蒙在被子中的缘故,柳晓晓面儿上带了层樱桃似的绯红,衬着楚离头顶滑落在他面颊上的朱红色璎珞,宛如某种精致的玉器般。因着人不安分的动作,那薄薄的亵衣松散开,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

楚离把被子替他往上拉,却见那本来戴在人身上的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不相信我,却又不肯听我解释。]蓦得,楚离想起这句话,心下抽痛。

“我竟不如你勇敢些。”楚离望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喃喃。

他看了那睡颜许久,直到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这才回过神。曲起的食指指节与手背轻轻碰了碰那张小脸,只是单纯的渴望亲近,等到烛台上最后一星火光熄灭,楚离才终于转身离开。

他去了侧房睡,待看见那动过的被褥与桌上的笔墨,心中压抑许久的酸涩便如潮水一般涌来。

他为什么昨夜不回来看看?

楚离倒在冰凉的床铺上,睁着眼任由情绪撕扯着自己,过了许久,才因着疲惫而不得不入眠。他两天一夜都未睡,心情又因着柳晓晓起落,此刻终于是抵挡不住睡意。

时间并不会随着谁的痛苦而止步,流水般仍在消逝。

柳晓晓照例喝着一天三顿的药,并不抗拒,然而楚离只要一想着他是想离开自己才如此乖巧,心下便难受的要命。

柳晓晓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但他身子弱,养了足足一月有余才养好,不再咳嗽。但因着天天喝那苦苦的药,胃口差了不少,好不容易养得圆润的脸蛋才过一月便消瘦下来,小下巴尖尖的,看上去少了几分孩子的稚气,让楚离这才觉得这小东西也在长大。

若是这小东西还在江南,怕是不少姑娘家倾心的公子哥儿,然而他现在却在边关,在自己身边。

楚离心中竟出现了几分诡异的满足感。

这病养了一个月,倒是把边关最寒冷的那段日子熬过去了,然而北方的雪仍未融化,白天出的太阳也并无暖意,仍旧是冬天的模样。

柳晓晓现在一天对楚离说的话很少,大多都是客套话,但楚离仍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柳晓晓看着他自欺欺人也不多做言语,也没有再提出要走,等着楚离什么时候自己厌了倦了,主动放他走。

毕竟他不会骑马,那天要走也是一时之气,现在想想,倒是生出些后怕来。

柳晓晓病虽好了,可每天还是要喝些药来养身子,中药的味道千奇百怪,前几天柳晓晓才适应了那带点辣味的,今天就变成酸的了,是以胃口被这药弄得一直好不起来。楚离看着他吃得少心急,一门心思想把人养得再胖些,变着法儿猎来些兔子野鹿让后厨去做。

然而柳晓晓这胃一个月都不沾油腥,突然见餐桌上摆那么几道,才闻着味儿呢,便脸色一变,跑到门外蹲着干呕。楚离心中一惊,赶忙叫人把那一桌子菜都端走,飞快拿了杯水陪在柳晓晓身边给人轻轻拍背,自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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