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05】你家还有没有早餐吃(1 / 2)
那套运动服穿在纪年身上刚刚好,该收腰的收腰、该显腿的显腿,百褶裙裤俏皮又利落。她看了一眼旁边洋气的白靴子,便探身越过书桌从防盗网上拿下那双洗得发白的“白饭鱼”,扯了扯晒得硬邦邦的鞋舌,又在书包里掏出两条崭新的白色鞋带系上。这鞋带是她前两天走去服装批发市场淘的,央了半天老板才同意单出两根给她,五毛钱。
纪年拉开衣柜门,里面贴着一个全身镜,镜子里的自己白衣红裙白布鞋,修长挺拔,精神得像棵亭亭玉立的小葱。
窗外阳光明媚,夏日一贯美好,仿佛梦魇从未来过。
关上衣柜门,衣服鞋子收好,她推了推还在熟睡的纪岁叫她起床。
出了房,何美珍已经离家了,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白粥、鸡蛋和馒头。纪年刚吃两口,洗漱完的纪岁便懒懒地靠过来,半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开始吃。
就在这时,门锁一拧,老化的木门“哐”地被用力推开,一股浓重的酒味袭来。
纪年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仿佛要把昨晚的饭菜也吐出来。她连忙囫囵咽下半碗粥便起身去厨房洗碗,只想快快出门。
再过几天就是七一汇演了,她不想出什么差错,只想顺顺利利把这周过了。
“啪!”
只听客厅里清脆一声,有人狠狠地把筷子摔在桌面。
纪年连忙走出去,却见纪岁哭丧着脸,死死握着自己那半碗白粥,而她面前还有一只碗,上面有只孤零零的蛋黄。
“我现在叫你去死吗?我叫你把这只蛋黄吃了,有这么难吗?”纪强浑身还散发着酒气,眼睛浑浊,含着一口鸡蛋白含混地发出不悦的声音。
纪年快步走到纪岁身旁,只听她喏喏地说:“阿爸我已经吃了一只蛋了,我不想吃。”
“惯得你!你看看你那什么成绩?全级四百来人你排三百五,你好意思排三百五?我叫你吃多点蛋黄补补脑子,一个妹崽除了读书读好点,将来找个好工作嫁人嫁得风光点,我还指望你有什么用处?”他拿起根筷子敲着她跟前的碗沿,发出“当当当”的不满,嘴里嚼碎的蛋白屑喷在红木桌面。
纪岁低下头。
“你阿爸我日日在外看人脸色,回来还要被你顶心顶肺,都是你阿妈和阿姐把你给惯的!”
纪岁不说话,但手指动了一下。
“当当”,又敲两下。
“吃,掉,它。”
他话音未落,打横伸过来一只纤细的手臂,一下拎起那只瓷碗。
纪岁一头乱发,手里拿着的汤匙还滴着粥水,目瞪口呆地看着纪年一扬头就把那蛋黄倒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又拿过纪岁手里那小半碗粥,不顾烫两口喝完,生生把蛋黄吞了下去。罢了又捞起旁边的水杯,“咕噜咕噜”灌下半杯凉水,然后“当”地把杯子放下。
“有我就可以了,”纪年拉起纪岁,强压着食道上的不适,哑着声音说,“我连同她那一份,一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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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依旧阳光明媚,夏日依旧一贯美好。
而梦魇,也真的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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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烁这段时间都睡得老不踏实,总觉得隔墙有人在絮絮叨叨说着话,睁开眼却啥都听不见,然而闭上眼又来了。有时深更半夜还听见外头“嘭”的一声摔门,震得窗玻璃都在抖。吓得他“唰”地拉开窗帘往外看,却只见外头漆黑一片,安安静静,连声狗吠都没有。
阿嫲这老屋和他学校宿舍不一样,没有熄灯令,没有宿管老师,更没有床头对着床尾的舍友。有的是一块块的黑白方街砖,成面入墙的实木柜子,斑驳生锈的防盗网,同硬邦邦的木板床。
昨晚他又睡不着,翻来覆去,索性戴上ipod耳机。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都爱成日把耳机挂在脖子上,身边的不是在听陈奕迅就是在听周杰伦,也有的天天抱着台手机给快女投票,男生宿舍还有人没日没夜地在扯着嗓子嚎啕《忐忑》。
而裴烁依旧很老派地在听他的beyond。
“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手……”
等了好一会儿渐渐适应了黑暗和寂静,拉上窗帘准备回床,却突然透过在帘子缝隙看到对面有人翻身坐上窗台。
他的房间与隔壁302的房间刚好呈l型,小阳台离得很近,两个窗户更是防盗网碰防盗网。
他瞥见那个瘦高的少女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盘腿坐着,抬头望着防盗网外的天空。
裴烁愣了一下,原来半夜睡不着的,不止他。
耳机里在唱:“wo-oh/梦想有日达成/找到心底梦想的世界/终可见……”
他便也抬头望去,防盗网外是猩红的夜空。整个世界像赤色的海洋,而他俩像两尾网里的鱼,在静谧的深溟里浮浮沉沉。
这边曲罢,却见那少女伸伸长腿,拉了拉睡裙盖住腿肚子。
他慌忙移开眼去,将窗帘拉严,转身回床,很快便枕着曲子沉沉睡去。
恍惚间竟听见闹钟在响,一睁眼发现已经六点半了,耳机里的beyond仍在循环播放。
还有一周就放暑假了,学校这时通常都只上半天做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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