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对比（1 / 1）

却说肖佛如外出归来，便看见青枝手上捧着碎掉的瓷片匆匆走去，他本来心情尚好，见此，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眉宇间透出几分不悦来。青枝也看到了肖佛如，忙停下脚步，行了一礼，道：“奴婢见过老爷。”行完礼后，捧着瓷片正欲离去，忽被肖佛如叫住，她微微顿了顿，侧过身去，略略垂首，作恭敬状。只听得肖佛如问道：“如此急急匆匆，成何体统！这是要做甚？”青枝闻言，恭敬道：“回老爷，小姐不慎打碎了砚台，奴婢清理呢。”言罢，垂眸不语。

肖佛如闻言，忽的一阵邪火从心起，莫名的烦躁，正想训斥几句，偏青枝又没做错什么，便忍着怒火对她道：“带我去见蝶儿。”只听那青枝回了句“是”，便跟在肖佛如身后，为其指路。

再说肖蝶砸了瓷砚台，此刻，正暗自恼火，又碍着礼节不得发泄，烦闷不已。忽闻外头一阵脚步声，便向外边道：“青枝，快些将这地收拾了，瞧着我好生烦闷。”蓦然想起桌上的字，便急匆匆揉作一团，用指尖捏着一角，随意寻了个烛台焚了。她望着浅棕色的宣纸慢慢燃尽，赤红色的火苗跳跃在纸的边缘，仿佛饿了许久的蛇，极快的蹿上了指尖。她烫的马上将手放开，却只见宣纸燃尽的灰烬飘了漫空，还有着点点猩红，仿佛是烈火的余温。她眸中有着嫌恶之色，却被几里垂下的青丝略略挡住了，瞧的不甚清楚。

肖佛如与青枝一同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肖蝶捏着一团宣纸在烛台上燃烧，不知怎么的，又忽然松开手来，猛的往后退，不过刹那间，那一团宣纸便燃作了灰烬，飘洒漫空。再往一旁看去，木制地板上是一堆碎瓷片，还有一些墨水溅到了地板上，隐约可以瞧见砚台的影子，好一番狼狈。

肖佛如见此，心中愤闷终于得以发泄。他紧锁着眉头，隐隐扭成了一个川字，眸中带着怒火，喝道：“你在做什么！”随后又数落道：“砸砚台，焚宣纸，你还能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你倒是瞧瞧人家虞小姐，礼数周全，温雅端庄，那才是真正的世家贵小姐。你在外边的那些好名声，你看看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言罢，一副极是不满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似乎气急了，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气极而亡。

他的眼中似带了一丝失望，又似是对命运不公而感到不满，也像是对自己孩子所作所为的绝望。

肖蝶不由这样想着，他在失望什么？他在不满什么？他又在绝望什么？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到失望吗？对上天给他一个这样的女儿而感到不满吗？认为自己无药可救而感到绝望吗？

是这样吗？大概是这样。

是，是，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将自己与那个人做对比，总觉得自己不如那个人好，总觉得自己和那个人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她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她知道父亲发完火就会走的，她只需要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