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贵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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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满面疾色的侍女夭夭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她本姓花,小姐为她赐名时想到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句,遂起名“夭夭”。她不敢信平日温雅端庄的小姐竟与一介商女同戏。

当虞卿回眸转身时,蓦然看见自己的侍女夭夭,深棕的瞳孔缩了缩,尽快整理好表情,与平常无二。

“小姐。”夭夭忙回神,尊敬地唤了一句,面上不显,又忙道:“小姐,您如何在这里?快归罢。”她心道,小姐啊,又如何可如此毫无礼数呢?您可是大家闺秀,岂能与商女为伍,嘴上仍如是说着。

虞卿微敛心神,心内百转千回,万般思绪终化为一声轻叹,几不可闻,神色温吞,不紧不慢道:“无事,不过乱入此地,归罢。”

嬴月初并未瞧见夭夭,她似颇为愉悦,雪白的洋裙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辉。家中,嬴母尚未归,嬴月初便坐于书桌前,执毛笔练起字来,月影打在她脸上,令她面庞更为柔和。

岁月更迭,一度春秋。

家族小姐本无趣,平日无甚可做,无非便是刺绣练字,偶看些话本子,严苛些的,话本子亦不让碰,着实无趣。后宅那些勾心斗角她们亦接触不到,往日里小姐们一起聚会,夫人们一块儿喝茶,倒也自在,但富贵笼中久了,反不如些平民百姓日子舒心。

偶闻近日不大安定,四处有战乱起,也不过一笑了之,多是不信的。人在安定中久了,便忘了要居安思危,正所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或有读过圣贤书的,也不过当个趣儿,或为扬名,又有谁真正在意?便似金丝笼中的雀儿,玉食锦衣,安宁便罢了,可战起之时,谁又知笼外腥风血雨?

这后宅,这侯府,这偌大的京城,也不过是雕梁画栋镶金嵌玉的牢笼,所谓风光,实则亦不然,王公贵族中,家底未空的又有几个?不过是欲落的晚阳,添些霞光欲盖弥彰罢了。

如此相衬,愈发显得与好友的会面如此不易了。

虞卿如是想着,平添了几分愁意,撑着头,若有所思望着窗外雨景,似怔忡着,心内思索,却不知何时,蓦然落下泪来。她恍若未觉,呆望着。

不知何时略有了风,纱窗略开,遂拂进窗内。她忽觉得面上有些凉,探手一摸,却是泪痕,不由愣住,却忽地想起,不应叫夭夭瞧见,忙取出帕子轻拭。

下次相会是几时?

她默默在心底算了算,眸中带出一丝喜意:当是八月初十。那不远了,一个多月。

夭夭在门口,望着自己的小姐,若有所思。

为何小姐会如此执着于与那商女相会呢?作为一个婢女,作为一个自幼接受教导的家奴,她无法理解小姐这样一个端雅的世家贵女的举动,小姐这样的闺秀,理应与一众小姐谈诗论词,妍读《女德》。但所谓“婢女”,“婢”之一字是一世无法摆脱的诅咒,她没有资指挥小姐的一切。

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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