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金丝鸟的心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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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土村最北头靠水塘边的柳志远家,陈设比别家破旧。

堂屋内,凌乱地放置着扁担、锄头,墙上挂着旧草帽,上面一颗五角星早已褪色,几乎看不出来。

卧室里,一根绳上搭着几件打着补丁的旧棉黑布衣裳。只有那件还算白色的背心引人注目,不过,上面稍稍发红的“古渡岸高中”字样,被补丁遮盖住“中”字,变成了“古渡岸高”。

此时,二十五岁的柳志远正抬头怔怔地看着堂屋墙上的玻璃相片框,眼睛一直停留在一年前那张高中毕业照上,似乎回到高中学生时代。

“都快过去吧,要照毕业合影照了。”“灯笼花”在球场外高声叫他们。

志远是班长,又是校篮球队队长。他放下球,球队的人便不再争抢,任凭篮球滚落在满是尘土的一个角落里,呆着不动了。

队员们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连蹦带跑,来到学校教师办公室门前的空地上。那位从街上照相馆里请来的摄影师大声指挥着,并高高竖起左手食指,喊:“注意,都别动,看我的手!”然后将头伸进相机黑色蒙布里,按动几下快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本班级49名男女学生,在此瞬间,都被定格在相机里了。

“灯笼花”站在第二排左边第五的位置。她齐耳的短发,对着照相机镜头微笑着。

志远在相片里找到了“灯笼花”,他也对相片里的 “灯笼花”笑了。

他又想起几年来,他们几个高中生上学的情景:

一开始,油子寨生产大队在本公社高中上学的共有八个人,总爱分四批到校。

其中广土村的他和松树沟队的“灯笼花”一起走,另一个埠口队的男生孔祥仁与广土队的关巧巧一道走。

这种组合,自然要被村里人和同学们议论一番了。

后来,他们变换了形式:他和孔祥仁一起走,“灯笼花”与关巧巧一起走。

其实,孔祥仁在油子寨上初中时,与关巧巧就有一段朦胧的感情经历,后来关巧巧与孔祥仁闹起了矛盾。

如今一起上高中了,孔祥仁便又猛追关巧巧,期望拾起昔日丢失的感情。

过一段时间,他们这种结伴而行的方式,都觉得乏味。就再次变换着方式,四个学生一起走。

虽然每次在必经的路上等人有些浪费时间,但还是觉得有男有女在一起,对于三十多里远的路程来说,十分必要,走起来会轻松得多。

志远停止了高中时的青涩回忆,又想起前天在松树沟队路上,碰到放工回家的“灯笼花”,她还如以往那样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还如以前那样有话说。

但第六感觉告诉他,她似乎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热情。联想到近来听到关于她与本村下乡知青艾华的传言,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很快,他对着镜框上的自己说:“男人要靠自己的本事来征服女人。世界很大,你还年轻,要有郎气(志气)。你不是说过,新时代的青年要干点大事吗?”

他母亲早些年因劳累,得哮喘病过世。大哥去了部队,妹妹嫁到了贤城边沿上的蔬菜队,只剩下他父子俩过日子。

家里只有男人没女人。没女人的家就不像个家:喂不成猪羊,养不好鸡鸭。回到家冷锅凉灶的,衣裳被子乱糟糟。

他们家急需一个女人。

多年来,“灯笼花”的影子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

虽然他们不在同一个生产队,但两家之间只隔着一口大水塘。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形影不离。

他知道,“灯笼花”有远大理想,不甘心平庸生活下去。他也知道,自己除了有堂堂七尺之躯和高中毕业生的名头外,其它一无所有。谁愿意嫁给我呢?

但他不是随便找个女人就当媳妇的那种人。他常听说:“秧好一半谷,妻好一半福”。找媳妇可不能当儿戏,若‘剜到篮里就是菜’,会影响一生。

别人也给他介绍对象,他本不想见,但在爹的苦劝下,只好同意父亲张罗介绍的姑娘来看家,不过是应应场子。

外地的人不了解他,姑娘被媒人领到他屋一看:好穷个家。吃顿饭走了,再没回音。

本队的姑娘知晓他的才干,姑娘有意,但父母阻挠。这也怪不得姑娘爸妈,过日子总是现实的,谁也不愿宝贝女儿掉进穷窝子里。

他的婚事也就这样拖了下来。

他又想起了一直猛烈追求自己的本村同学关巧巧,她各方面都好,人长得秀气,又懂事,讨人喜欢。

上高一时,关巧巧被孔祥仁哄的动了心。因为孔祥仁告诉巧巧,他的二叔在县上商业局当干部,是个大官,比巧巧的舅舅能量大多了。以后他本人毕了业就去城里工作,到时候巧巧的舅舅若不能把巧巧弄进城,他找二叔帮忙,让她也进城工作。这上了双保险的事,岂不完美?

后来,巧巧渐渐发现孔祥仁身上有不少毛病,胸心窄,私念重,又虚伪。他常常显摆他二叔商业干部的能量,并向同学们吹嘘,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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