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传胪唱名(2 / 4)
只觉一股热气从耳根起直冲脑门,一时羞愧难当,忿悔不已,自省着,哂笑了一阵,双手作揖,说道:“惭愧,实在是惭愧!”富良弼接着说道:“还曾记否,范夫子问咱们读书是为了什么?”欧阳绪不明就里,富良弼接着说道:“我曾于书中得,读诗,或于玲珑之处脱出几点意境,在酣畅时挥毫泼墨,拟把疏狂解这万千愁苦。读史,读人世之钩沉,犹有明镜照骨,自省然后识理。读经,可知格物之道,开阔心胸,而后立身存世。
我也曾以考取功名为目的而读书,为官后方知,科举不过是一道门槛,跨过后,又是另一番天地,那天地有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又有邪魔歪念侵蚀人心,心智动摇时,遂坐起看文,便能矫正。屡有不平之事,于书中又能豁然通达,即使不成,也能释怀一二。”
欧阳绪紧蹙着双眉,正要说话,忽听富良弼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我也有些见解,不吐不快。”二人往后一看,见是忆之,富良弼转过身来正对着忆之,笑道:“有请小晏夫子指教。”
忆之脸颊微微一红,说道:“良弼哥哥认为,我们读书是为修身养性,而后齐家治国平定天下,这一点,我也赞同,只是,我私心想来,不当以功名利禄所累,只纯粹为自娱自乐也不错。”
欧阳绪苦笑道:“忆之妹妹,你家中殷实,又是位女子,自然可以纯粹读书。我肩负重振家族的重担,必要走这经济仕途的,又如何同你比。”
忆之说道:“这确实是你的难处,平日可以激励你奋发图强。可这一会子,正是你落寞的时候,你再想这些,有害无益。我私心想来,人生在世,总要优先考虑生存。书中经典再妙,可为我所用才是至宝,无论儒家入世之道还是道家出世之道,他各自有各自的道理,还需,按照情景,切换应用。
为何我总劝你闲时博览群书,博古通今,理由在此。唯将书中所授经验法则读懂吃透,如此,才称得上胸罗锦绣,面对不同的境遇有前车为鉴,才可不慌不躁,应对游刃有余。一招不成还有一招,这般不行,可以另辟蹊径。
你一心求功名利禄,只读那有利仕途的书,其用心不纯,期盼之切,求而不得,备受打击。”忆之说完,亮着双眸,朝富良弼问道:“良弼哥哥,你觉得呢?”
富良弼笑望着忆之,说道:“既是你发挥的时候,我又怎么好插嘴。”
忆之想得到富良弼的支持,没成想却吃了个闭门羹,微微撅了撅嘴,接着说道:“俗语有云,相由心生,若总是期期艾艾,日久天长之下,形成尖嘴锁眉,满面愁容的凄苦之相,又散发着迂腐糜烂的气息,怎么不叫人避之不及。若境遇凄苦,从书中得到乐趣,跳脱世俗,长此以往,形成那眉眼舒展,笑容可掬的福气之相,那皆苦的众生岂不是都愿意亲近你,如此,便能为你带来许多契机,岂不妙哉。”
欧阳绪将忆之的一席话听入心中,不由垂目沉思。
富良弼停顿了片刻,对欧阳绪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抱负,失落也在所难免,纵观历史,姜子牙,刘邦,黄忠,晋文公,陈庆之,郭子仪,大器晚成照样名垂青史。远的不说,当朝吕公,文公,而立之年方中进士,再论你最推崇的范公,不惑之年方入仕途。再论应届进士,‘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的柳七,科举之路挣扎二十余年,终得以珠袍锦带。如此想来,及时止损,快快振作才是要紧。
既要振作,忆之妹妹这一番谬论倒也不失为可行之法。”忆之不悦,低声咕哝道:“怎么是谬论呢。”
欧阳绪缄默了片刻,释然笑道:“正是呢。”说着,双眼深情,望着富良弼与忆之,双手作揖,说道:“二位的深意,欧阳明白了……”正还欲再说,被刘秀瑛一声大喝打断,众人一道望了过去,只见她双手端着一只沉甸甸的木盆,一溜烟跑了来,双眼星光璀璨,对众人说道:“大喜大喜!”
欧阳绪见刘秀瑛跑地面红发乱,笑着揶揄道:“我都名落孙山了,又哪来的喜。”
秀瑛朝木盆努了努嘴,众人一道望去,只见盆中一汪澄清的河水,里面游着一尾小鲤鱼,秀瑛忙说道:“方才我听你们说话,听得云里雾里,索性去岸边看那老翁钓鱼,那老翁说花了十文钱就能买他钓起的下一尾,我觉得好玩,便下了一注,头一回,钓只破草鞋上来,你们也知道我的脾气,哪能就此认输,又摸了十分钱给那老翁,这第二回,竟钓上这样一尾,这不是好兆头,不是喜事,又是什么!”说着,沾沾自喜地将木盆又举高了些。
众人明白了秀瑛所指,一同笑了起来,忆之赞道:“当真是大喜呢!”欧阳绪望着木盆中那位鲤鱼,气色也与方才不同了。
忆之思忖了片刻,说道“我家后院有一汪池沼,不如将它放养在那处,你们以为如何?”众人皆是赞同,于是乎,说笑着归至晏府,方踏入一门门槛,杏儿急匆匆迎了上来,说道:“姑娘哥儿们哪里去了,祁哥儿与杰哥儿早就回来了,大官人也回来了,都在清明院里头呢。”又见欧阳绪端着一只木盆,盆中一尾小鲤鱼,蹙眉道:“这鲤鱼也太小了些,只够几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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