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判官(1 / 2)
两人相见。倒是李由沒有想象到的暂时的沉默。不过有时候短暂的沉默是为了酝酿巨大的爆发。
“哟。我说今天这风吹得怎么这么大这么好呢。原來是把赵小姐这个百年难得一件的大贵人吹了过來呀。”舒榕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赵迟暮。然后淡淡道。“怎么样。赵小姐。站这么久……腿还好吧。”
果然本來还面无表情的赵迟暮听到她这句假惺惺的问候脸色开始铁青起來。
“你看。都是我的错。真是不好意思啊。赵小姐。我明知道你的腿不能……唉。不说了。你是不能站久了吧。快找个地方坐着才行。别伤着赵小姐了。要不然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呢。赵小姐你可是不知道呢。上回晏维晏少爷在医院里为你担心着急的样子可是吓到我了呀。我看晏少爷对赵小姐的心意可真是日月明鉴啊。”舒榕面上的笑容随着赵迟暮的表情便得愈发无懈可击起來。
李由站在舒榕身边看着这两个女人胜负早已分出的斗法。颇有些惊心动魄的意味。果然老大的功力比起以前來绝对是上了一个旁人不可比拟的台阶啊。现在的她嘴里说出來的都不是话了。那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绝对扎得你头破血流。体无完肤。
來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赵迟暮因为她这番话心开始渐渐支离破碎起來。她的话就是一把把刀子扎在自己的心上。外面看不到流血。心里却已经千疮百孔了。痛得无声无息。却惨烈又致命。
自己现在这副残废的样子落在她眼里成什么样子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可是她居然还提到了晏维。晏维的事情比起腿残废带來的痛苦对她來说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天夜里。是她这二十几年人生來的最黑暗的夜。那时候她才觉得这夜真的好漫长好漫长。好像永远也不会天亮似的。那一刻。夜永远地战胜了白昼。也让她的心永远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拼命地叫。声嘶力竭地叫。嗓子已经哑了却还在叫。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说尽了。可是那群被称为白衣天使的人们却像是集体失聪了一样。虽然在手术室里忙忙碌碌。却沒有一个人去理她的大哭大闹。钻心之痛像是被溶进了血液一样迅速窜到了她的全身上下。让她疼得无法言语了。到后來。她沒有力气再骂了。放下尊严去求他们。苦苦地哀求。开出她所能给出的一切诱人的条件。可他们还是无动于衷。
有一个小护士迟疑地看了她一样。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把痛苦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她。也许是因为不忍心她善良地问了一下主刀医生。可是主刀医生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样。冰冷道。“她给你的只能是钱。可是你别忘了。那人给你的是命。”那句话像是判官判她下十八层地狱的魔音一样传入她的耳朵。继而输入进她的脑袋。理解了那句话之后。她一下子就从大喊大脑苦苦哀求的状态中冷静了下來。她知道了。在这里。无论她怎样做这些人是不可能舍弃自己的姓名而给自己施救的了。再怎么做也是徒劳无功。
她还挺佩服当时的自己。怎么还有心情和力气冷笑。明明疼痛已经让她几乎失去了知觉。
在意识陷入最后的模糊之前。她才听到医生冰冷的声音和金属刀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似乎还有自己的心碎开的声音。“开始手术吧。”
再醒來已经是第二天了。父亲正握着自己的手。眼角边挂着泪水。她有些错愕。一直以來。父亲在她的世界里就是天地。连父亲都哭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她竭力不愿意想起。可是昨夜那恐怖至极的记忆还是像潮水一样向她涌來。席卷了她整个身体感官。她抬手摸了摸父亲的脸。用颤巍巍的声音问他自己怎么了。
此时的她已经被父亲转到了另一家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浓很浓。让她都有些喘不过來气了。父亲沒有立即答话。他只是像小时候哄生病的自己入睡一样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温柔地说“我们暮暮最好了。什么事情都沒有。”
她已经不再天真地相信此时的自己会什么事情都沒有。她能感觉得到。自己一定发生了什么无可挽回的大事。可是她不敢去猜测。不敢去想。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便向父亲问起了晏维的事情。
提起晏维。父亲似乎很生气。说昨天见自己受了伤晏维就马上离开了医院。今天就被家里送去了国外。公司都交给了哥哥不管了。还说他怎么就沒发现晏维这个沒人性的家伙。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得就走了。一声不吭。仿佛是再逃避什么一样。
听到那句话时。自己哭了。之后自己才发现原來自己哭了。枕边都是湿湿的。
连晏维都不要她了。她就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她该怎么办。
她去问父亲尤风晓怎么样了。父亲却告诉她。离死不远了。
这句话对她打击最大。他怎么会离死不远了。可是心里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就是你害的。她不敢相信。自己为什么会撞上了最爱的人。她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吗。不要。她不要。不要孤单一人了……
再后來。她被父亲送到了国外的一家复健中心。虽然父亲和医生什么都沒说。但她知道。自己的这条腿算是残废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