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故事（下）（1 / 2）

进入皇宫的时候，顾习脑门还在发疼。这事情该怎么办好呢？虽然檀季已经及时下了吩咐，总算是没有引起大批军中将领和前军中将领带着大队人马聚集起来的莫名其妙的事态，但顾习稍后已经得知，一大批人都跑去靳康家里喝酒聊天，想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差不多是在燕虞城的原先关家一系的大聚会了。光是为了这事情他就得进宫汇报一下，毕竟，一大堆在军中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的家伙聚在一起，怎么都不会很让人放心。可是，更让顾习纠结的是怎么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给说圆了。他没有要为谁隐瞒任何事情的意思，从谭铜射落孔明灯开始，一直到最后闹成那样，这可是很长一个故事呢。

要把这些事情的头绪整理出来，对顾习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当然，今天晚上的事件一定得现在就说明，因为明天早朝的时候，恐怕当年的关家一系的人，会在朝会上提出这个事情，一定要找到吹响银哨的人，还得确认其身份。这里面哪个事情都不怎么好办。至于找到了要怎么办，那还真的要看檀烨的意思。

可是，相比于这件事情，更麻烦的是要着呢么把皇帝陛下起床听他汇报。檀烨是个很自律的皇帝，的确是没太多玩闹的时候，很勤政，却也知道什么事情应该交给大臣们自己商量着办。各种军务他习惯于亲历亲为，民政和别的方面一直是交给大臣们的。于是，这位皇帝的作息习惯也非常军事化，总是比较早就会去歇息。除非发生什么大事，不然一般晚上他是不会搭理任何事情的。

现在，这个大概是够得上是大事了吧？越是在银羽卫的位置上干着，顾习绝对算得上是天子近臣了。可是，他完全没觉得自己摸到了皇帝的喜好、个性等等特点。倒不是说檀烨捉摸不定，而是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是有些随性。檀烨几乎不隐藏自己的各种癖好，总是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状况会发生。

比如，某次顾习急匆匆地闯进宫去汇报银羽卫在南方的暗谍送来的有关敌人军事调动的事情。似乎也是在大半夜的样子，结果被檀烨打了一顿。并不是因为他汇报了不好的消息，不是因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仅仅是因为檀烨的起床气很大。而事后，檀烨还认真地向他道歉……这到底算不算是天子近臣的待遇呢？其实顾习完全没把握了。虽然领着银羽卫的差事，但顾习其实并不算是出身军队，他是从户部、吏部、工部一路升擢上来的，因为记忆力超群，且有着非常强大的思考、分析、推理能力，经常能够从很小的一些事情上发现端倪，这才被檀烨放到了银羽卫中。事实证明了，檀烨的确是知人善任。一开始，银羽卫对来了这么个爷，身手差得几乎算是没有，为人做事也有些文臣的迂腐气的家伙没什么好感。可他一次次组织行动，调动人手，重新安排了银羽卫的暗谍的人手、口令、传递情报的方法等等，都证明了他其实是个天生的间谍头子。而顾习，也在这些工作中渐渐褪去了文臣的那套做派，杀伐果断了起来。顾习的父亲告老多年，总是将他当初经历的这些那些事情来教育顾习，可是，顾习他老子所描述的皇帝应该有的样子，和檀烨完全对不上号。皇帝总是对的，皇帝不该向臣子道歉，皇帝不该这样应该那样什么的，顾习觉得掰掰手指头脚趾头，大概不太够用的样子。

你能想象，一个皇帝在屡次三番非常痛苦地被顾习大半夜吵醒之后，无奈地建议顾习将来可以写一本书，名叫《逆君者笔录》之类。这是一个皇帝该说的话吗？这种玩笑换个不太熟悉的人来，直接就吓跪了好不好？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多少有些不着调的皇帝，赢得了顾习的忠诚，完全无保留的忠诚。

顾习今天运气不错，檀烨刚刚睡下去，还没来得及睡着呢。皇帝今天去皇后那边呆了两个多时辰，陪着才三岁的皇子，一岁的女儿一起玩了会，心情还算是不错的样子。虽然被顾习叫起来，也不过是嘟囔了几句，还被跟在身边的侍臣提醒了一下。

等顾习将今天的这些情况说完，檀烨的脸色就有些凝重了。

“谭铜真的做了那么混蛋的事情？”他首先注意到的要点让顾习一愣。

“是的，确凿无误。铁羽卫有人看到，谭铜自己也并不忌讳这事情，承认了的。”

“如果我的孩子放灯结果被人射下来，恐怕我干掉那家伙都不解气啊。”檀烨皱着眉头，恶狠狠地说：“本来还觉得这谭铜不过是有些疯，仗着镇东侯府的身份地位，仗着他西苑军校尉的身份抖抖威风。可这……这已经不是性情的问题，是品行的问题了啊。”

“陛下，镇东侯府的事情，或许也应该有个决断了。侯爷……至少也是管教不善吧。”

“用这个斥责是够了，夺职却是不够。之前，我还惦记着不要做得太难看。可是，没想到他在插手军队方面，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这也太过自恃了。拥立之功，呵呵，拥立之功又不能吃几辈子。一个战将居然玩心眼，把军队搞得乌烟瘴气，这才是我一定要除去谭桂荣的原因啊。”

“是的，陛下英明。”顾习随口接道。

“你接着讲。”

“遵旨。陛下，卑职以为，关家的银哨现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