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事前尘 (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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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如墨,蛰雷鸣然。暴雨前的狂风,吹得漫山遍野的草木,簌簌作响,此时虽还只是盛夏,但这阴山山麓的郊野,此刻却有如晚秋般萧索。

一声霹雳打下,倾盆大雨立刻滂沱而落,豆大的雨点,击在林木上,但闻遍野俱是雷鸣鼓击之声,电光再次一闪,一群健马,冒雨奔来,暴雨落下虽才片刻,但马上的骑士,却已衣履尽湿了。

当头驰来的两骑,在这种暴雨下,马上的骑士仍然端坐如山,胯下的马,也是关内并不多见的良驹,四蹄翻飞处,其疾如箭,左面马上的骑士微微一带缓绳,伸手抹去了面上的雨水,大声抱怨道:“这里才离皇都没有多远,怎地就荒凉成如此模样,不但附近几里地里,没见过半条人影,而且竟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说话问,魁伟的身形,便离蹬而起,一挺腰,竟笔直地站到马鞍上,目光闪电般四下一扫,突地身形微弓,铁掌伸起,在马首轻拍了一下,这匹长程健马,昂首一声长嘶,马头向右一兜,便放蹄向右面的一片浓林中急驰了过去,马蹄踏在带雨的泥地上,飞溅起一连串淡黄的水珠。

此处正是洛城郊外的一片荒原,不远处的阴山下坐落着依山而建气势恢宏的皇陵,除了太祖的乾陵和太宗的泰陵之外,还多了一座略显小些却华丽得多的皇陵,陵前鎏金的盘龙和汉白玉雕琢的大石狮子彰显了墓主人非凡的身份,高耸的汉白玉碑上则用醒目的朱砂刻写着“大晋孝慈仁文皇帝韩湘之墓”这几个大字,显然正是晋文帝韩湘的穆陵,依着父祖,一起守护着这大晋的秀丽江山。

文帝韩湘即位时年方20,在位30年,于50知天命之年驾鹤西去。文帝一改太宗朝励兵秣马四处用兵的弊政,大赦天下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经过了永嘉30年的长治久安,欣欣向荣的晋王朝一派繁华,国力已至鼎盛,民众也从建国初年的太祖朝1700万户激增到7200万户,粮仓里的陈米堆积得似要霉变,成堆成堆的锦缎因为还没来得及做成衣袍,就被堆成一团放进货仓,很多写着“永嘉3年制”、“永嘉7年制”等字样的官绣都被做成清洗用的抹布,极尽的奢华富丽。百姓的生活安定富足,而太宗朝的余威犹在,胡人也不敢进犯边疆,所以天下无战事,而文帝生性慈和,不愿见血光杀戮,也没像他父亲那样开疆拓土的雄心壮志,但虽只是安守着祖宗基业,也已是一派盛世气象。

其实文帝的穆陵已然伫立在阴山脚下25年之久,“永嘉之治”已然成了帝国遗老们口中的传说,现在那座巍峨皇城的主人是已然55岁、登基了25年的晋元帝韩成,此时的他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脸色苍白地躺在龙榻上,勉强撑起身子,看着眼前一个龙睛虎目的中年戎装男子,轻声道:“六弟啊,皇兄我自知大限将至,马上要去陪父皇母后了,彦儿年幼,这大晋的江山,这祖宗的基业,还要指望你啊!你要好好辅助太子,不要辜负了皇兄我的一番心意。”

皇城外暴雨倾盆,元帝口中的六弟、帝国的兵马大元帅楚王韩奎虽是一身戎装,却也已是浑身湿透。三天前,听闻帝王病危,他只带了几个亲信就从雁门关一路快马赶回皇城,终于还是见到了回光返照的帝王最后一面。韩奎和元帝韩成都是文帝的皇后姜氏所生,骨肉同胞,从小关系又好,眼见皇兄病体难愈,一生铁血沙场的亲王大将军终于还是忍不住滴下一滴浑浊的泪来,他只是一味地点头,呜咽的声音像极了受了重伤独自舔舐的孤狼。

“傻六弟,都多大的人了,哭什么?皇兄我迟早是要去陪父皇母后的,你不一样,你自幼习武身强体健,是要长命百岁的,这大晋朝有你看着,我也走得安心。太子仁孝,别的都还说得过去,只是过于柔弱,又不谙军事,说来这点也像我,要是有一点像你这个六皇叔该有多好,那就不用我担心了。咳咳……咳咳……咳咳……”元帝话才说了一半,忽然一阵猛咳,浑身一震,仰头向后倒去,重重地砸进孺软的绣枕上,双目微睁,一时竟没了声息。

“太医,太医,快来,快来啊!”楚王韩奎看得心胆欲裂,扑了上去,一把扶起已然没有了呼吸的元帝,歇斯底里地叫着,一旁的刘皇后和太子韩彦也已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太医院的方太医闻声赶忙冲上前去,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跪倒拜伏在地,泣声道:“陛下已经驾崩了,楚王请节哀,皇后娘娘请节哀,太子请节哀!”话音刚落,容色惨淡的刘皇后浑身一顿,仰面昏厥,一旁手脚无措的太子韩彦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楚王韩奎愣愣地看着皇兄的尸身,脑海中尽是年幼时母后仙去、父皇忙于政事,太子哥哥每天教他写字画画骑马射箭的情形。到底是铁血沙场走出来的名将,见怪了生老病死血染黄沙,没多久,韩奎顿了顿身,擦了擦眼角的浊泪,开始吩咐料理帝王的后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一天之后,在楚王韩奎的扶持之下,东宫太子韩彦登基,是为晋成帝。这一天是甲丑年盛夏,太祖韩当开创的帝国已然走过了整整一百十七个春秋,经过了韩家四代帝君的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星月大陆已然从百年前大燮朝末年乱世的生灵涂炭千里哀鸿变成了现在的勃勃生机欣欣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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