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可以出宫了(1 / 2)
崔宜一句话说完,全福公公的手猛的抖了一抖。
碍于皇帝就坐在上面,老太监手再抖也得强行稳住。
崔宜看着他那抖着的手,又接着说:“不过,若是不沾水便无事。公公不须担心。”
全福公公长长吁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崔宜再迎着明德帝探究的目光一字一句:“奴婢想,此物虽然希罕,却未必是好物。恐怕,浣衣局里的疫病正是因此而起。”
她此言一出,不管是殿外的萧庭风还是上坐着的明德帝都是一震。这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转瞬间就想明白了关键处。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崔宜再叩首:“奴婢斗胆,此事涉及与奴婢一同劳作的小姐妹们,这几日她们或死的死病的病,甚至奴婢自己都几乎病死了。可能都是因为一件沾了这个的衣裳。请陛下为我等做主。奴婢等虽然只是奴婢,可也是人命!”
“这个世上,没有不值钱的人命!如果真的有人要害我们,管他是何人!奴婢定要替死去的姐妹讨个公道!”
她这话一出,明德帝心中抖然一惊,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跪在阶下的这名小小的宫婢来。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小女子的口中,着实难得。
她的声音传到殿门外的萧庭风耳里,那个一向气定神闲的男子也是虎躯一震。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
他抬起头,远远的见明德帝也向自己望过来。四目相对,一瞬间心意相通。
萧庭风大步进殿,将身拜倒在阶下:“臣,萧庭风亦愿为这些宫婢讨个公道,还我大历朝的清明,以解陛下之忧。请皇上降旨!”
崔宜偷偷看他:原来他是叫做萧庭风。
明德帝轻轻压了压眉头。
昨夜皇后也说过,时疫其事,宫禁内的只管交给她来处理,宫禁外面最好是找妥帖的信的过的内臣来处理。他初登大宝,位子其实还不算太稳。他羽翼未丰也是事实。所以现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内乱动荡。
可是他手边能用之人却不多,文臣武将,都不够。
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空空。
虽然有皇权在手,却仍旧是空荡荡的。
明德帝略闭了一下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本来也就是这样打算的,所以并不算是突然想到。
他看着阶下跪着的萧庭风和崔宜,终于点头:“永安王萧庭风。”
“臣在。”
“宫婢崔宜。”
“奴婢在。”
两声回应,一声沉稳,一声清脆。
同时抬起头来。
两双眼睛,一样的光彩照人。
那眼睛里有着异常热烈的感情。
这种热情并不尽相同,但却同样直入人心。
明德帝看着两人,缓缓下旨。
傍晚时分。
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半,只有另一半带着那点金灿灿的的云霞在天边展开,如锦似缎,映着深红色的宫墙,像极了一幅上好的国画。
崔宜跟在宫监身后,缓缓回头。一如她当日入宫时看到的风景不同。
那时冬日,肃杀严寒;此刻却是初春,烟柳袅袅,另有一派生机。
她脚下的步子不停,步步紧跟着带路的宫监向宫门口走去。
萧庭风亦站在宫墙之下,一身亲王服饰在深红的墙色下更衬得鲜艳明亮。
束带在风中轻摆,亦像极了风中的迎春花色。
崔宜走过他身边,低声:“多谢王爷。”
萧庭风抿唇一笑:“要谢的应该是你自己。”
他仍旧为她在殿上所言而震憾着,这个女子与别的女子都不同,原以为她生在富贵人家,虽然落了魄,在浣衣局劳作,有人护着,总是看不到人间疾苦的,可她的眼界毕竟不与常人同。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难怪皇帝会下定了决心。
他看向自己的手,也是手心空空,和皇帝一样,什么都没有。
他看向天空,傍晚的霞光正在渐渐消失中,一如即将消失的半轮落日。
他在心中嘲笑了一声,缓步离开。
浣衣局内,春桃和燕儿都等的心急。
崔宜出去了一下午也不见归来。
她们是都听到了宣旨的,皇帝要见她。
这可是得见天颜啊,只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见她。
满宫的婢女嬷嬷其实也心慌意乱的,终于等到她和传旨太监回来,一个个脸上便都带了欢喜。
只是还没等她们扑上来围着,传旨的太监便又展开了一道明黄的绢帛,用太监特有的声音向众人宣布了一件事:着将崔宜放出宫,交于永安王府看管。
一言毕,内监只管自己离去。
春桃惊的瞠大了眼:“姑娘!姑娘!姑娘是可以出去了?”
她又惊又喜:“这是好事!不必在这里操劳了!”
她情急拉着崔宜的衣裙:“姑娘,恭喜姑娘!”
燕儿嘟着嘴:“在哪里做婢女不是奴婢啊,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
其他闻旨的宫婢却是和春桃一般高兴,围着她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说的最多的不过是她出去或是得了王爷喜欢,便把旁人也一并带出宫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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