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千穿万穿马屁不穿（1 / 2）

朝阳殿，比想象中更加的庄严肃穆。

鎏金顶高耸入云端，仿佛真的可与太阳比肩。

这是大历朝皇宫中最具皇家威慑的一座宫殿。

普通的宫婢穷其一生也不见得能入殿侍候。

殿外是金漆大道，崔宜一边跟着传旨的大太监走着，一边低着头，依着宫规目不斜视。

而昭阳殿就像是朝阳殿的影子，安静的在主殿旁沉默着。

一字之差，却极易让人产生错觉。

崔宜心想，难道是传错了旨？

后来便释然了，想来是自己误会了，毕竟朝（chao）阳也可读做朝(zhao)阳的。而在大历朝的皇宫里，朝阳就只是朝阳；昭阳就是昭阳。错的是自己。

她低头跟着内监快速通过了金漆大道，拐入了一旁的曲道。

不过是召见自己这么一个宫婢，不会是在恢宏的主殿之中的。

昭阳殿外，萧庭风静静站立。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近了，他转过头来，果然见是她跟着内监行了过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勾唇一笑。

只是见她洗净了脸，不再是花猫的模样。

虽然不能说是个美人，眉目也还算清秀能看，比起满脸墨汁的样子好看了许多。

想来因为要面圣也特意换了身衣裳，不过仍旧是宫婢的打扮。

带崔宜来到殿外的内监向萧庭风施礼：“王爷。”

萧庭风示意他不必行礼：“陛下在里面等着。”

内监堆了一脸的笑：“那小的就带崔宫人进去面圣了。”

萧庭风挥手，示意他们快去。

崔宜本来一直低着头，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急忙抬起头来看，正好与他目光对个正着，见他不再是上午见时那嘲讽的眼神，竟然看上去温和了许多，心中奇怪。

但一想到要见皇帝，又连忙低下去头，跟在内监身后迅速进殿去了。

与昭阳殿外看上去的朴素不同，内里装潢的极具威严，果然是一派天家气派。

大白天的也点着烛，实在是浪费。

遥想千年以后，人人讲究环保。

崔宜晃了一下头，把不合时宜的想法丢出脑外。

听到内监向人禀报：“启禀陛下，浣衣局崔宜带到。”

她连忙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奴婢崔氏见过吾皇万岁万万岁！”

她凭着记忆把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面见皇帝的戏码演了个十足。

千穿万穿马屁总是不会穿的。

果然，她听到高位之上有人轻笑的声音：“起来回话。”

声音很年轻，和那个永安王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大。

她不敢抬头，只说：“谢陛下。”

款款起身，垂手立于金陛阶下。

明德帝只穿着普通的朝服坐在座上，身边站着大太监全福。

他看向阶下站着的宫婢，想起萧庭风午间给他带来的那幅画作，这个服??不仅是萧庭风见过，他自己也见过的。

见过这个服制的人，如今想来并不多了。

那些年轻的司制们恐怕只会把它当做东夷或是大西之物，年老的几人也不一定认得全。

再想到日间耿忠直回复说徐嬷嬷和那个老嬷嬷不堪刑，已经昏死了多次，却再吐不出什么有用的言辞，而桂嬷嬷只是因为被徐嬷嬷以在宫外的子女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却不知内情，线索其实已经断了。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有人借此陷害皇后，在宫内引起时疫，扰乱视听。

所幸皇后才病了重掌凤印不久，这事情便落空了一半。

但凡人有图谋，必有骥可寻。

现下里，只能从这宫婢身上入手了。

他看向崔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向她问道：“你姓崔？”

崔宜朗声回答：“奴婢崔宜。”

殿内空旷，需要大声回答问题。

不然万一皇帝听不到，没什么耐心，多问了几句，龙颜大怒是要掉脑袋的。

很多皇帝的脾气都不怎么好的。

明德帝微一沉吟：“崔勋是尔何人？”

崔宜连忙再度跪下：“犯官崔勋是奴婢的父亲。”

原来是他的女儿，难怪会认识鲛丝。

明德帝心下立刻明白。

去岁时崔家获罪，全族男丁发配岭南，女眷没入宫中为奴。本来有个小女儿因为嫁人何该免罪，奈何顾家拒了亲，把她挡在了大门之外，于是乎也被没入了宫。

他看向全福。

全福连忙说：“据老奴所知，崔勋崔大人家的亲近女眷只得他两个儿媳并一个女儿了，他大儿媳妇被分到了揽月宫，二儿媳被发去了小梁王府侍候梁王妃，想来这崔姑娘是被分去了浣衣局为浣衣婢。”

明德帝点头表示知道了。

全福在心里长出了口气，幸好自己提前查了这崔氏的家世，否则皇帝这样突然问下来，自己一时还不知道怎么答的好。等下还得多谢永安王的提醒才是。不过，王爷是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问起的呢？

明德帝和崔宜却不知道他心里转过这样多的弯弯绕绕。

“你在何处认得鲛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