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至此阴阳两相隔(1 / 3)
天牢里,一身粗布囚服的柳丝丝淡然的靠坐在墙角。
暗无天日的天牢走廊里响起了碎碎的脚步声。
柳丝丝警戒地望向门口黑影。
“你就是柳丝丝?”那黑影开口道问道,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陈述。
她话音刚落,牢里就一下子变得亮了起来。那人的面容浮现在烛火里,黛眉朱唇,却一脸似笑非笑。
“你是谁?”柳丝丝的语气有些不安。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用明白,你的存在会让太子万劫不复。”林玉瑜将手中的宫灯放下,凑近了过去,“长得确实不赖,竟有一股清新脱俗之意。”林玉瑜玉手捂嘴笑道,转而一脸鄙夷,“我在说什么呢?我竟然夸勾栏里的女人清新脱俗,这说出去,旁人只怕以为我疯了呢。”
柳丝丝抬头望向来人,眼中没有一丝恼怒之意,“这位小姐若是来嘲笑我的,可就太大费周章了。”
林玉瑜收了那抹讥笑,眼神凛然。
“那我就开门见山,我有办法救出太子,前提是你服毒自尽。答应吗?”林玉瑜眸光闪亮,语气笃定,竟不似在说这生死之事,反倒是像邀她一起喝茶般轻快。
柳丝丝没有回答,天牢里便寂静的只听见滴答的漏水声。
林玉瑜以为是她害怕了,眉眼间全是讥诮,“大家都口口声声说你痴心,苦等太子十年,怎么?为他而死你就怕了?真是白瞎了太子默默护了你十年。戏子就是无情。”
“他守了我十年?”
林玉瑜一脸怜悯的看着眼前之人,“可笑,可笑至极。当年太子向皇后提出要接你进宫,皇后大怒,一道懿旨便要你人头落地。要不是太子赌誓再不与你相见,皇后娘娘会放过你?要不是他对你执念太重,会时常去那勾栏之地,只为远远看一眼你?若没了他的痴,何来今日种种?”
柳丝丝蓦然睁大了双眸,她颤抖着伸手想要扶住林玉瑜,林玉瑜一侧身,她抓了个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柱,软软地瘫坐在地,目光呆滞。
原来,从头至尾,怀朔从未离弃过她。从头至尾,他才是那个最煎熬之人。而自己,沉静在自我虚构的背叛与等候之中,连最爱之人就在身边都毫无察觉。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已经湿凉一片。
十三岁,她与怀朔初见,在霞光里,年少的他执扇悠悠,眉眼温和的站在河埠头冲着哭泣的她粲然一笑。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十五岁,她及笄,拒绝了初次接客。被老鸨暴打一顿,他跪坐在她的床前,泪落满襟,他拥她入怀,告诉她,他会娶她为妻。他默然一别,只留诺言。
十六岁,她在初见的河埠头等他。
十七岁,她仍在等他。多少梦回,犹见如初的容颜。
韶华转瞬,她青春不再,她仍在等他。
二十五岁,应天府的堂上,他当着众人,对她说,莫怕,我一直都在。
记忆跳跃着,她哧哧的笑了,泪水顺着两颊不断地滑落。
原这一生,兜兜转转,她与他竟从未走远。
“罢,罢,罢!”她笑得声嘶力竭,“若我之死,真能保他无虞,死又何惧?”
林玉瑜别过目光,凝了语气,“你和他身份悬殊太大,终究是不可能的。”说着葱白的玉指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一颗便能让你毫无痛苦的离开。”
柳丝丝颤抖着接过瓷瓶,凝视了许久,“代我与他说,这一生我无怨亦无悔,只是有些许不甘。”
她仰头将那红色小药丸吞下,药效渐渐上涌,身子颓然倒地,那双清幽潋滟的双眸渐失光泽与清明,缓缓合上。脑中最后的场景,是当年初见,年少的怀朔逆着阳光,温文尔雅的笑着,如玉般的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别哭了,这玉只是缺了一个口,要不送你好了。”
此后,阴阳两相隔,再不相逢。随着时间的推移,所以爱恨痴愁都将如烟般随风飘远。
林玉瑜望着香消玉殒的柳丝丝长松了一口气,眼中隐闪过不忍之色,稍瞬便恢复如常。
情一字,果然会让人变得蠢笨如此,但愿自己永不会向她一样为情所累。
她转身拂袖而去,只留下那张将要燃尽的宫灯,一阵穿堂寒风吹过,只剩下无尽黑暗。
那是几日后,秦淮河岸。
龙淮慢慢步入那个河埠头,秦淮河还是那样的奢靡,金石瓦砾,雕栏玉砌犹在,只是朱颜改。
那棵垂柳被大雪累弯了腰,那撑伞的姑娘却不知何处去了。仿佛昔日她静坐守望的背影只不过是他南柯一梦。梦醒十分,便什么也未曾有过。
随意坐下,他从袖中拿出一壶好酒,一口一口地抿着。
彼时阳光缓缓地洒下,照得冰冷的白雪闪耀得灼人眼眸。
他忽得狂笑,耳边响起了母后那冰冷的声音,她服毒自尽了。这般简短的一句话,就硬生生的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青石板彻骨的冷,微微抬眼。入眼的是一艘画舫缓缓靠近,船头那个粉衣少女慌慌张张地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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