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思凡(1 / 3)

加入书签

杜月笙作寿,轰动了整个上海滩,酒席摆在礼查饭店,若大的厅,张灯结彩,百十来桌都坐满了,还没进到厅内呢,已听见人声鼎沸。我挽着十三少的胳膊,才进大厅就瞧见厅内搭了个戏台子,几个琴师坐在上头调琴和音。十三少在我耳边低笑道:“杜月笙是有名的戏痴,到哪里都少不了堂会。”

我抿着嘴笑,正要说时,后头有人高声道:“一夫,可有些日子不见你。”

“子墨~”

“翠芳~”

我和十三少同时应声,引得迟子墨哈哈笑道:“你两个还这样默契,看得我们眼热死了。”

“宛芳。”翠芳拉了我就往女眷处走,口里还道:“十三少,借你们夫人说几句话,完了我亲自送她回来的。”

一夫笑着摆手,也和迟子墨朝另一边去了。这里翠芳拉着我,我瞧她身着丝绒旗袍,肩披貂皮大衣,发梢别了一支花形别针,以一粒南珠饰以花芯,典雅贵气。不禁取笑道:“瞧这样子是要做太太了。”

“太太?他请我我还不做咧。”翠芳突然扬高语气,引得近旁侧目,她脸上倒像有些怨忿似的,也没察觉周围的目光。

“怎么了?好好的和谁生气呢?”

“谁?”翠芳一口气吐出来,见旁边人多,拉我到角落,愤愤道:“他只当我是个招牌,出来么好的都往身上堆,俗气死了。回去一样归一样,都要还他的。”

我讪讪笑着,也不好太认真。“你同迟子墨有什么好讲的,你瞧瞧今天可有人带着倌人来呀?都是带太太来捧场的,他肯带着你么还计较那些做什么呀?”

“哎哟喂,你不晓得呀,他……”说着,翠芳声音一低,凑近前与我耳语,“他同那些东洋人你来我往的,晓得今天也有东洋人来么,非得要我出席,要不然他会带我呀?”

“东洋人?”

“嗯!”翠芳点了点头,神色一凛,哧笑道:“他以为我好欺的呀,逼着我给东洋人做事么,也就两口酒的情面。”

“你还忌讳这个?”我掩着嘴笑,小声道:“你倒忘了那年在书寓里,来几个洋人么,我同姐姐都不敢见的,只有你大咧咧站出去,倒把他们唬住了,几个大男人眼也直了、脸也红了,就不敢动手动脚的。”

翠芳也想起当年,嘴角一扬,止不住的得意。“这要放在那时候,再来一打东洋人我也不怕的,世道不同么,你听听外头的风声,这要万一打起来,你跟洋人走得近,等不好了要被说是汉奸的。”

说起来严重,听着又觉得是句玩话。我两捂着嘴吃吃直笑,还要说时,厅内一阵掌声,偏厅的门开了,一群人拥着杜月笙步入大厅,戏台子上的琴师忙起身相迎。大厅内喧哗一片,都拥上前,众星捧月一般,把个杜月笙捧到主座上。

“宛芳~”十三少逆着人流迎向我,翠芳抿嘴一笑,把我推了一把,自己也去找迟子墨了。

厅内人多,越过众人的身影,我瞧见他迫切的眸子,恍惚回到结婚那天,也是在这个大厅内,我挽着十三少的手,从人群中走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羡慕、质疑还有不以为然……都成过去了。

所有好的坏的都定格在过去某时某刻,能一直这样走下去,才算得上今生最大的缘份,甚至超过怜悯、感动或者……爱情。

杜月笙走近主座,隔着前面三两拨人,笑对十三少道:“今天少奶奶穿得倒比你们结婚那天还喜庆啊。”

我不过穿了件暗红苏梅旗袍,手上挽着只亮皮小包,头发挽起来了,剪了齐的留海,周身只戴一串珍珠项链。

众人看向我二人,有人在杜月笙身边道:“我这个弟妹么爱穿时髦衣裳出了名的,我去年上香港一趟见香港女人穿着通肩无袖的旗袍,心里还犯嘀咕,哪里晓得回来一瞧,宛芳顺手给娘姨的旗袍跟那个一模一样,她那个娘姨么还不敢穿的,我倒讲了,你么拿着再摆个一、二年,估计上海也流行起来了。”

我这才瞧清说话的人——袁一德,就站在杜月笙左侧,身着黑昵料西服,淡蓝色条纹的衬衣,笔直的裤线,头发么中分为二,抹了厚厚的头油,黑亮也如他脚上那双蹭亮的鞋。

身旁的十三少眉头一皱,只朝袁一德微颌首,众人落座的悉索间,我偷偷问他,“你不是说三哥回北平了?”

“谁晓得呀!”十三少哧了一句,那边戏台子上依依呀呀已经开唱了,唱不到两句,邻桌杜月笙突然喝骂道:“滚,都给我滚,哪儿请来的戏班子?唱戏唱得像嚎丧一样。”

宾客脸上的笑都不及收起来呢,尴尬着不晓得要怎么圆场才好。翠芳与我交换了个眼神,都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候么厅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偶尔有人咳嗽,台上的戏班子才上来几个盛妆的龙套,尴尬停了动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勾着重眼线的眼直瞪着台下,也是有气不敢言。

迟子墨乍乍站起来,不等他开口,那边袁一德哈哈笑了,“我晓得杜先生喜欢听戏么,这样普通的戏班怎么入得了耳。”

厅里有人乍舌。我算是不常听戏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