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世人世事(2 / 3)
的,就是子墨你么,不也在上海置地发家了,明园那可是多少人候着都候不着,这回可归了你了。”陈如理接道:“从此大家有个去处,蛮好的了。”
“那园子还有多一半没付清呢。”迟子墨说着皱了皱眉,摊手道:“还要各位多照应生意才是。”
我听在耳朵里,留了个心眼,试探道:“迟少爷家大业大,哪里在乎这几个小钱?要真没有么,也不会天天叫翠芳的局。”
说得众人一笑,也起哄道:“正是这道理,子墨客气了。”
这时候小菜上了头一道,不过是些花生虾米,八个小碟儿刚齐,迟子墨吆喝道:“本来今天没事儿,大家共聚,怎可无酒?来来来,都满上!”
青花瓷的小盅,各倒了满杯,因是白日,天气闷热,我无心吃酒,趁他们举杯之即,悄悄递给身后的阿金,仰面干了,这才以空杯示人。
正巧落在迟子墨眼睛里,他要说我么,赵之谨已向李从益道:“你和金莺先生到底怎么说?这样吵吵闹闹的终究不是回事。”
这一打岔,迟子墨也忘了根究我,定睛向李从益。李从益吃了口酒么脸上就红,这会儿要说不说,半晌叹得口气。
我不禁气来,嘴快道:“从前也是你说要娶她的,这时候么,金莺为着她弟弟,也不争大小,现成的好事,你又不肯答应了,这算什么?”
陈如理、赵之谨皆是深知我的,都了然一笑,几个头回见面的客人倒都有些诧异,齐看向我,既意外又新鲜。
李从益满脸尴尬,连声称是,完了又道:“我总说过几年么,什么都容易,金莺么性子急,这时候亲事快要定了,要让对方晓得家里先有一房小妾不说,还是倌人出身,可好说得下去?”
一枚瓜子磕在嘴边么,我倒听住了。金莺连日不是气恼就是啼哭,偏她那弟弟也不肯省心,有钱没钱得了空就往赌场里跑,上次哭得那样,转身也就忘了,再有个鸨母旁边帮衬着,倒是一个外人伙同一个内人,把金莺吃得死死的,想寻条活路也难。
李从益说着也有些沮丧,不住道:“父母在上不说,还有兄长管制,我就想娶金莺回去,这时候都凑在一处,哪里能够?”
赵之谨也不住符合,沉吟道:“一夫也说,她自己弟弟不争气么,别人再怎么帮也帮不上的。就是金莺也可怜,说不说么没法可想了,要不把势场里当红的倌人们,哪个想嫁?巴不得大把的钱票抓手么上,自在潇遥去。”
起先还有些的气的,这时候反倒没了,也是听多了这样的事,好的坏的,总凑不在一块儿,客人认真么,相好的那个倌人又是个有心机的,不肯轻易相从;倌人认真了么,客人的难处一下都冒了出来,当初来堂子里玩的轻巧一应都没了。
听多了,听到节骨眼儿上,反而麻木了。
“所以羡慕子墨,只有一个出嫁的妹妹,自己一个人,想到哪儿就到哪儿,多少自在。”难得今天李从俭没来,李从益么,吃了两杯酒,话就多了。
这话才出口,迟子墨连连摇头道:“你不知道,我虽没兄长,父母管得严,比起来还就是一夫好,家里兄弟姐妹太多,反而不晓得该管哪个了。”
说到姐夫,就有许多疑惑,想要问时,陈如理道:“一夫家里究竟几个兄弟姐妹?莫非真有十三个那么多?”
迟子墨撇了撇嘴,像说什么机密似的,压低了声音,“何止,我来来去去都没数过来,不算上女儿们,儿子总有二十来个吧。”
合席俱叹,陈如理道:“乖乖,倒好象从前皇帝家的阵仗。”
“虽不是皇帝么,也差不多了。”迟子墨低声接了句,众人皆哑然——那样庞大的家族像一座山似的压下来,震得人一时耳目发昏,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何突然就有些茫茫然。
“磕”一声清响,拾起一粒儿瓜子儿磕开了,打断席间沉默,迟子墨最耐不住寂寞的人,这时候想大梦初醒一般,张罗着大伙儿吃酒划拳,一个不许拉下,划输了么不但要吃酒的,还要轮流摆席设宴。
吃不尽的酒席、闹不完的场,这几乎是倌人日子的缩影,并这些客人们,我从小就想不明白——好象客人们都没家没室,多少空闲,全都消磨在酒席和堂子里了。
我悄悄退了出来,走到楼梯口窗户前,刚一站定,身后有人低沉道:“方才说的,宛芳听着不高兴?”
“赵公子。”我回身欲礼,他抬手止住了,也看向窗外道:“一会儿恐会有雨。”
果然,天际乌压压一片,风里已有秋的萧瑟,带着土地的泥腥,夏日的闷热不知不觉已散了。
“你不去吃酒?”我心里有事儿,找不出话与赵之谨搭讪,他笑摇头道:“吃不完的酒席么,漏了几杯蛮好的。”
我也不由笑了,笑过后又觉得蛮寂寞。天边的云扩散很快,转眼就遮住头顶这片蓝天,风急了些,街上的行人加快了步伐,摊贩们急着收拾,张着风的招牌像船的布帆,胀鼓着,哗啦作响;顶风而行的人奋力迈步,迎面时常小跑过几个被风扯着往前直奔的路人,像某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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