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3)
艾薇缓缓站起身子,哀求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胤禵。
胤禵纠乱的眉眼凝望着一室诡谲光线,缓缓说道:“他对额娘说过一句话:生恩不及养恩大。”
她长睫一震,他笑了,但笑不及眼底,眸中的寒霜逼人,他慢慢伸出手捂住忻圆的耳朵,低低道: “你何苦要为难孩子?反正在你心里我已是个万恶不赦之徒,你生也好死也罢,可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我身边。你不是很能忍吗?那就再忍一次吧。”心里明明另有千言万语,却都被她眼神封杀在那说不出口,他曾暗自发誓,绝不会再伤害她,可终究还是做不到。
艾薇似不能置信般全然失望了,整颗心空空的,蓦然有种欲哭出来的冲动,然用力咬着牙,生生忍了下去。
他俯下身子,慈爱地替忻圆拂过两边为泪水打湿的发绺,好脾气的笑道:“忻圆,我们让额娘好好休息,等额娘病好了,就可以和我们一块去了。”
忻圆懵懂的瞧瞧阿玛又看看额娘,一头扑进艾薇怀里,犹豫了一下嗫嚅道:“额娘你好好休息,额娘你不要生我的气了,你不是说生气老得快。”
艾薇蹲下身子,心中虽万千刺痛亦强做欢颜道:“额娘不生欣圆的气,忻圆也不要生额娘的气,要是忻圆不高兴了,也老得快。”
忻圆见额娘似高兴了,笑颜逐开道:“不对,你们大人生气才会老,,我是小人, 我越生气就越小。”转念便又忧心道:“额娘你要乖乖吃药。”艾薇忍不住埋首在忻圆胸口,片刻,她站起身来,死死盯住胤禵,眉眼眯成一丝月牙般的细缝,冷冷道:“胤禵,算你狠。”艾薇放开了忻圆的手,似听见心底滴嗒有声,原来心在哭泣时亦能听见,却不知它滴的是泪还是血。
胤禵凝视着她肝肠寸断的样子,心下揪恸,欲伸手去扶,终咬牙牵起忻圆的手齐步走了出去。他倦寂的眼中哀伤渐涌,身子忽冷忽热般,她终是不能明白他,她甚至用那样冰冷的视线和言语刺杀他,如一道符咒,压镇得他口不能言。
胤禵抬眼望了望透亮的天空,白云朵朵相依,似在嘲笑着他的孤单,胤禵只觉周身的气力似都随着那阳光一点一滴地蒸发了,忽地他手心一紧,垂首看去,是忻圆扬首期盼的小脸:“阿玛,额娘的病会好吗?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胤禵伸手轻柔的抚上忻圆的眉眼,笑了笑,不容质疑的肯定道:“会,一定会。因为我们三个人是一体的,永远不会分离。”
“嗯。”忻圆握紧了阿玛的手,放心的笑了,雪白的幼齿迎光闪耀。
脚步声渐走渐远,艾薇伫立原地,手尤伸在半空,似欲抓住些什么,只有冷冷的空气在指间流走,她什么也握不住,握不住,握拳塞入嘴里紧咬着,泪水无声地顺着眼角浸湿容颜。
紫禁城,乾清宫。
“朕亦大意了,他策旺阿拉布坦确是狼子野心意在扩张啊,自二十九年噶尔丹进迫乌兰布通以来本朝局势还从未如此严峻,那些肱股之臣畏难惧敌,皆劝朕息怒休兵,均认为与之‘分清边界,便可毕事’。可他准噶尔实是当今边境最大之隐患,再不进兵安藏,贼寇无所忌惮,至煽惑沿边诸番部,将做何处置?绝不能再姑息养奸了。”皇帝字字铿锵道,“可胤禵,何为武?止戈为武,归根仁治,最后能否得天下,人心最为重要,你须日夜将此放在心上。此去西宁之后,你应立即着力处理西路阵亡官兵额伦特等的善后事宜。亲往探视将军遗体,至于阵亡官兵,亦应大建道场,亲自前去,当众人面奠酒。”
胤禵起身应是,皇帝追补一句,“行此事时你无须说是朕旨,就说是你自己的意思好了,还有那些土司、回子的力量也需多多借助才好。”
“胤禵,朕虽封了你为大将军,可军中从来都讲的是资历,是威望,这些都需自百战中一刀一箭的拼出来,你若是不争气,朕就算将天下的兵马都交到你手里,你拿得稳吗?”皇帝靠着寿意花楠坑桌,缓缓道来,“自古只有战场才能让一个人成为真正的名将,他必须亲手持刀去追击敌人,见识战场的惨烈,以命相博,才能知道那是一条孤独、血腥、痛苦之路,这一路上他所能依靠和信任的人只有他自己,他必须心如铁石,冷酷无情,可冷酷不是残忍,不是去杀戮无辜的百姓,而是坚忍,是即使屡战屡败,也需有屡败屡战的决心和勇气,可只要他能排除万难走至终点,胜利和荣誉便等在那。”
胤禵面容肃严,缄言倾听。
“用兵打仗,诡诈之术。恃强骄纵之敌要示弱,使其麻痹轻狂丧失理智;贪小之敌,用利引诱;敌混乱需乘机攻取;敌力量雄厚,注意防备,伺机而动;敌焰嚣张,暂避锋芒;敌易怒暴燥,损其锐气。敌和睦一团,需设法离间,敌有勇无谋,可佯动欺惑;兵法之所以奇妙便在于一个变字,战场瞬息万变,决断却只在一瞬之,当你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中与敌僵持数久,突地敌退了,你能遏制住心中的激动,先准确判断形势再去追击吗?当你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全军即将崩溃时,你能及时冷静下来,后发现他的弱点吗?这都需你自己拿注意,你身边也许会有众多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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