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2)
他知道,若是他不顾一切,所要面对的将是漫天的流言蜚语,终身的道德枷锁得一辈子都扛在肩头,可他并不怕这些,他不怕世人将会如何讥笑嘲讽他,亦不怕史官们手中笔如刀剑般无情。他的生命中,充斥着不被允许与必须遵从,他总可以任性放肆这一回,不再听从他的命令,只遵循自己的心意,当一回他自己真正的主人。可他不能,他不能让她再深陷这其中。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胜败,一颗心几乎已修炼成铁,却一不留神让她侵入,为她沦陷,与她生死相隔,犹如心尖被碾碎撕裂的滋味,他再也不想体会。原来并不是他心甘放手,便能走了开去,他们便能放过她。如果这世间惟有最高权力才能护得了她,那他便为她去争了这天下又如何?
风呜咽地吹过,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是愤怒,是思念,是渴望,还是无奈?
雍亲王府,书斋。
自他那晚快天亮回府后,已经三天了,他几乎没有出过书斋一步,也没有见过任何人,甚至连早朝,他都告假没去,素心终等不下去了,站在他书斋门外,轻轻叩着门,不依不饶执着的似乎要叩到天荒地老般。
他终于来应了门,胤禛站在门后的暗影里,目色冷冷地望着她。
他面庞削瘦,似思虑沉重,她有丝慌乱,他的眼神为何那样凛冽又漠然,却让她目眩神迷。
“再有什么事,爷也不该把自己关着不吃不喝,”她有些沙哑的开口。
胤禛关上门,坐回案后,她跟了过去。
俩人都不再言语,僵硬的对峙着,如铁的沉静,仿连空气也跟着凝固了起来。
寂静的夜,他听着沙漏中细沙慢慢流失,有如夫妻之情,兄弟之谊......
她的眼睛瞥到了案上摊放着的冷金笺,瞳孔几不为人觉的一缩,他看向她,她虽面色如常,可往下看去,她的手攥得似有些紧,像要掩饰她内心的一丝不安,他抬起眼来,眼底闪烁着熠熠的星芒。
胤禛取过一旁的芙蓉印章,盖在那张冷金笺上,细细的瞧,“还真就只有这‘宝’字略有不同,皇上说他写这‘宝’字时,手恰抖了抖,所以比平日略凸出了些,这心怎么就能那么细,连这一丝变动都利用到了。”他看了看她迷茫不解的眼神,恍然大悟般说道:“我怎么和你说这些。”
“可惜啊,”他忽的取过案几上一叠冷金笺纸,用手轻轻的一一弹过。
寂静的室内响起纸张单调的摩挲声,急不得,半点也急不得,他越镇定,她就越不能镇定,要一步一步慢慢地来,拜他们所赐,他是越来越有耐心了。
“京城的王公贵族们用的都是这涛云轩制的纸,其中又以这冷金笺用得最多。可偏她花样奇多,”他眼露柔情,“整天喜欢些小女孩的东西,无意间让她知道了有种香草叫香雪球,哦,我带她去过香雪海住,就非要拖了我去那涛云轩,让薛师傅将这香雪球制入那冷金笺中,素心,你闻闻,”他随手递给她一张,“幸亏它味很淡,我也就随她胡闹去了,不然一大男人用有香气的纸成什么体统。”他语虽怪责,却透着浓浓的宠溺。
她那双镇定如水的眼睛终于慌乱起来,犹如动物落人了陷阱般焦躁与不安,皆落在他眼底,他知道她内心深处的狂傲,她的嫉妒之心,绝对比常人来得强烈,她永远不能忍受任何一个人,有任何地方强过她。
他起身走了过来,将她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扳开,将攥成一束的冷金笺抽了出来,轻言道:“可别捏坏了,这可是整个京城独此才有的冷金笺。”
室内的光线仿佛骤然暗了下去,素心的视线中,只余他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眸,漆黑如墨,深邃如潭。
她欲抓着他的手,他厌恶的避了开去,她愤怒了。嫉妒与怀恨永远是世上最最强烈的情感,尤其在女子心中。
“我有什么错?天地虽大,可你们能走到哪去?又如何能心安过一辈子?我如果真的心狠,有心害她,为何要苦苦布局保她性命,我只需坐等德妃娘娘下手便是。”她亦残忍的挑开一切人的真面,她知道胤礽必定会将一切挑明在皇上面前,她曾细细揣看过那章印,发现了那一点的不同,盖时她仔细动了手脚,故意伪了丝细微破绽,等的便是皇上真做假时,好以为这章是别人家仿了来陷害四阿哥,她步步为他着想,只除了要他舍去她。
“你心慈放她一条生路?你会有慈悲吗?你这一生只知进取,若定了心意,绝不会甘心坐这苦苦等待那不确定的事,你怕等不及德妃娘娘动手,我就带她走了。你做事还喜欢留有后手,你怕万一有事发一日,局面难以收拾。又怕我万一真铁了心,就此一蹶不振,毁了你的美梦,这些理由自然都需要留着她,让你可进可退。素心啊素心,无论怎么高估你还都不为过呢。”
他将那冷金笺放置她鼻前,“可你为什么不真的闻一闻呢?”
冷金笺离得她那般的近,纵然是再淡的香气也该闻到,无味,再用力的嗅也是无味。原来从他将自己关在书斋中开始,便是一个圈套,等着她一步步的踏入,他故意用那样的语调说起她,让她嫉妒的忘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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