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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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的待产日恰是正月里,现才深秋,胤禵已早早安妥了稳婆、乳娘入府,一切物什准备贴善得让初来乍到的老婆子们以为艾薇这位“夫人”是十四贝勒府里的如夫人,日子久了,才在婢女们那听到一两丝风声,原是外头进府还没扶正的,惧于十四阿哥的权势,各人是鄙夷羡慕皆藏于心。

“贝勒爷,求您饶了奴婢吧,再不敢了--”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艾薇闻声不忍,依靠着榻栏,勉坐起身,唤蝶衣去打开了门,便隐见一婢女跪地用力磕头,血磕在那青石上,渐成朱黑一片,周遭人都低着头,无人敢出言相劝。

胤禵冷眼横了蝶衣一下,转身入屋挡住艾薇视线道:“你好好躺着,别理这些,多嘴的毛病,第一次有人会犯,第二次就没人再敢了。”

艾薇身上起了层疙瘩,原来是有人碎嘴,刚好倒霉地被他逮到。

“夫人,求求您了求求贝勒爷啊--”那婢女一见着她,哭得越发凄惨。

“拖下去。”胤禵不耐道。

“慢,”艾薇急呼出口,“胤-禵,我并非要管闲事,可到底是一条人命,回头你就让人抽她几下,也就是了。”她斟酌着字眼,转念又捂住了腹部,秀眉颦起,果引得胤禵注意了过来。

胤禵一握她手又冰又凉,心下一骇,忙道:“你怎么了,是又痛了?今早那墨濯尘会来,你暂且忍一忍。”他暗悔刚才不该在门外当场就发作,怕是吓着她了吧,略收敛起心里的火气,跑出屋去向外张望,瞥见那依旧跪着低泣的婢女,一脚踹了过去,“今后要有谁再敢碎言一句,决无第二次机会了,滚。”

胤禵远远瞧见墨濯尘稳步走来,身姿挺拔,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家道骨之味,心不由渐渐安定下来。

墨濯尘见了胤禵微微颔首示礼,便自顾走进屋里,打开药匣,烫起银针。

胤禵瞧他手中银针幽然闪着微光,折射着墨濯尘冷静的双眼。

墨濯尘烫毕走至榻前落座,探指轻轻按在艾薇腕脉上:“怎么还未用过早膳么?”

不待她答话,胤禵已抢道:“早膳已备下,只是她说没什么食欲。”

墨濯尘瞥望了他一下,胤禵知他所指,心中郁闷,却也无可奈何,默然退了出去,关上了屋门。

墨濯尘褪尽艾薇衣衫,双手运针如风,约一盏茶功夫,刺遍艾薇上下三十六大穴,纵是他也已满额大汗,他取过帕巾替艾薇轻柔地擦拭着身上的汗珠,那白玉般的肌肤因外来的温暖而淡淡微红,肚腹浑圆高耸。

艾薇虽知他为医师,可一想到这个毫无瓜葛的男人看遍她的裸身,掌握了她所有的生理变化,总是羞涩,她侧面朝里,紧闭双目。

墨濯尘见她长长的睫毛像羽扇般覆在眼下,故作镇定,又忍不住轻扇,流露出股妩媚的神情,又有点孩童的天真,他知道她的心思,她肯让大夫赤裸相对,已算奇女子了,那位十四贝勒爷竟也肯如此,待她也称得上是情深意重,可为何自己心中却有丝怅然。

墨濯尘猛地回过神来,另取一帕拭去额头大汗,稍作停歇,又从药匣中取出另把金针,刺向她周身,这次足有大半个时辰才起针,墨濯尘将她衣裳略系上,扶她起身,待要唤人端水入内替她擦拭,又停住开口道:“你心脉有疾,体弱气虚,生产之日必定更加艰难,日后务必要放开心怀,善待己身,不然纵有灵药神术,也难挽心脉衰竭,更不用说平安生子了。等下让她们端来早膳,无论如何也需多吃些。”

腹中胎儿轻轻地动弹了一下,艾薇不由温柔抚上,“劳烦先生了。”见他拾掇了针具放入药匣中,那匣里还放着几把大小不等的银刀,不由迟疑叫道:“先生,”

墨濯尘见她欲言又止便停下静问她还有何事。

艾薇神色有些古怪,讷讷道:“我下肢残废,使不出力,只怕到时顺产会更难,先生自可剖腹取出,就是不知现在可有麻醉之物了?”她记得华佗那时就有麻沸散了,可中医好象并不擅长开刀,也不知是不是因他被曹操杀掉后没有流传下来。

一席话听得墨濯尘很是气闷,她竟敢如此小瞧他,冷哼一声:“你不是很能忍痛吗?自可学那关羽刮骨疗毒,何用得着麻醉?”

艾薇知她所言唐突了,净白的脸颊泛起一层绯色,微微有些窘然,瞧得墨濯尘终叹道:“我何需那草药与酒剂制成的麻沸散,只要用针灸便可麻醉了,这样还能让你清醒的见着孩子出生不好吗?”

“哦。”艾薇轻应一声,她不知为何独对这个年轻的大夫总有些不自在。

“你还有问题吗?你不会还想着要为缝扎的线挑选颜色吧?”墨濯尘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见她轻吁口气,忍不住取笑道。

艾薇呆了一下,展齿笑道:“就用标准黑线吧。”想了想,又扬了扬眉道:“可能的话,最好还是和肤色一样的颜色比较好。”

两人互望一眼,都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

艾薇凝视着他,思绪飞转,试探着问出心中一直疑惑,“先生怎么会到京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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