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3)

加入书签

青山不老,绿水无忧,尘世却已生死嬗递,人事全非,太阳留恋的洒下余辉最终还是落入了山下。

山巅之上,胤禛身着缁衣久久的伫立著, 侍卫们垂手而立,默默无言。

胤禛触目四周,冷月当空,银光遍地,空山静寂,山花浪漫依旧,只是这世间再也没有了宛琬,从此俩人便是不及黄泉永无相见,他趔趄跌下,颤手抚上墓碑,宛琬,宛琬,最后……最后她究竟死于谁手?他害死了她,他过于自负托大,总以为劫走她的人,无非是想掳去她来要挟他,他给了他们便是。谁知道他们传了信条与他,只是要他亲见她惨死,这般不计后果,不求图谋,一味睚眦必报的行径,似只有暴戾恣睢的太子会为,可他与胤礽素无太大怨仇,他何至于要如此?且宛琬所居东院,虽内里人手不多,可外围守卫森严,来人能避开守卫耳目,直闯进内院,死去的四人皆是一剑封喉当场毙命,来者不仅武功高强且行事缜密周严,滴水不漏,让他几察不下去。可如是德妃娘娘下的手,她当是秘密行事,只取性命,决不会让他与十四亲眼目睹,那又到底是谁?心中掠过千百种思量,却没有哪一种,能让他解开心头疑恨,他从没有一刻象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仇恨是一柄嗜血的剑,若不能用它来刺透敌人的时候,就必然是要用它来刺透自己。

老天爷真是过于残忍,它怎么能让宛琬带着那样的伤痛误会而去,他曾发誓要保护她,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可是他没能做到,万千悔恨齐齐涌上心头,胤禛嘴角抽搐,一道血痕沁涌而下,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这天地既已负他,他何需还要硬逞坚强?她一直都是那么害怕孤独的,不如就去陪她吧 ……

温同青急奔上前,扶住胤禛摇摇欲坠的身子,忍着咽喉间席卷而来的阵痛,低咽道:“爷,你这是何苦 ……”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胤禛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异样的潮红,他蜷下身子,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抵着冰冷的墓碑,想借着碑上寒意驱走忽来的阵痛,“生死涅磐,犹如昨梦,菩提烦恼,等似空花。功名利禄、爱恨情仇,原都不过如此……”

温同青看着胤禛,眼中闪着难言的光芒,爷他心中的苦,眼中的悲哀连他这个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又能骗得了谁去?“爷,到如今,你生你死,难道就只是为了一个宛格格吗?这世上就再没有其他牵挂了?也真放得下所有的抱负了吗?从前爷总对我说男子汉存活于世不能无所作为,总得要做点什么,才会对得起祖先、子孙,爷不是还说身当男儿便该有凌云之志吗?”

他见胤禛心如缟灰,形容削瘦,不为所动,不觉心头一痛,再挂不住那些慷慨陈词,黯然垂首低言:“属下第一次至爷身边时,爷便告诫属下说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便不管前方有多苦多难也要坚定的走下去,可现在才中途遇到了风雨便要放弃,那不是属下熟悉的爷……”

胤禛似看透了他的心意,惨然道:“我与你不同,你走这条路是自己选的,而我走这条路却是因为不得已,可怜生在帝王家……”

温同青别转过脸,避过他沉默如死的眸光,“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逝者已不可待,但明日犹可追,此话不论何时何地何境都当该遵勉。若宛格格地下有知,知道爷如此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只怕也是心痛的吧?”

他的王爷从前虽看着身子略显孱弱,但每分每寸都似铁打铜塑,坚不可摧,任风吹雨打煎熬磨炼一直都是积极果敢的,一直都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可如今他怎么会绝望成这样,难道他们都做错了?不,不,爷他决不是个只携一人一琴纵情山水便可度过余生的人!

温同青冲动的覆住胤禛的手,“爷,你若能拯作起来,咱们同心协力,何愁壮志难酬天下不兴?”

胤禛静静地看着他,心下五味杂陈,他生于皇家,自幼养尊处优,虽宦海沉浮,几历风霜,自以为很坚强,可一旦面对伤痛与挫败,却仍像其他庸人一般只一味躲进那自己编织的虚壳中疗伤,良久,终是低低一叹,“你今日这些话怕都是戴铎教你的吧?也难为你一片苦心……走,下山吧。”

温同青闻言,浑身一震,眶中一阵灼热,不及他扭过头去,泪已滚落而下。

胤禛昏昏然的立起身来,满怀的无可奈何与怆恻之情,茫然四顾,暗沉的暮色中,象只余一座孤伶伶的新坟,掩埋着她,忽嗔忽笑的她,柔情似水的她,任凭幽冷的山风呼啸而过,偶传几声老鸦咕咕啼叫。

一行人下得山去,隐约传来马匹长嘶。

片刻一骑骏马飞驰而来,扬起漫天尘土。

“王爷,急报!”来人滚鞍下马,将一蜜蜡封卷递于胤禛。

寥寥几字,他不多时便已看完,思忖片刻,胤禛一跃上马,执辔回鞍,总是凄凉,转鞍前望,依稀可见北京城中一片灯海红光。

京城,十四贝勒府。

胤禵抱臂倚着身后的门廊,微绷着脸容,似全神贯注盯着那莲花缸中游鱼,眼光越过缸沿,投在斜对面那人的身上,她微低着头,因是夏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