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3 / 4)
闷的。
我和谢书晨拖着行李箱去他爸在北京的住所。
谢书晨和我一样,也是小的时候爸妈就分开,他爸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呆在北京,谢书晨从小就跟他爷爷奶奶一起住。他爷爷奶奶一个是退休教授,一个是退休医生,对我都很好。
谢书晨爸爸看上去很斯文,戴着金丝眼镜,我俩一进门他就给了谢书晨一个大大的拥抱,谢书晨看上去有些僵硬,但他掩饰得不错。
谢爸爸拥抱完谢书晨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我,他怔一下问:“你是不是叫……小南还是小北?”
我说:“叔叔好,我叫徐小南,和谢书晨是陈年同学。”
谢书晨默默看了我一眼。
我和谢书晨初中高中六年同学,大学也还在一所学校,这么深的资历居然就见过他爸一次,还是在高三报志愿前的一次家长会。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能记住我名字大概是小南小北,而不是小东小西或小东西,让我觉得十分受宠若惊。
而那次家长会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原因是谢书晨和他爸吵了一架。
诚然当时这个活动是他俩私下完成的,但是很不幸,我因为和谢书晨说完话跑得不够快,成了唯一的目击证人。
他俩吵架的原因好像是,他爸希望谢书晨能报考北京的理科大学,譬如北京理工北京航空,或者是清华之类的,但是谢书晨不肯报考北京的高校,他坚持要留在A市上大学。谢爸爸怒意顿生。
谢书晨和他爸都是逻辑思维超一流的人,他俩的那场对决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高水准的辩论,在之后的几年里偶尔午夜梦回也还会梦见,可见对我影响之深。
那次辩论谢爸爸完败,我想这一是因为谢书晨太倔,二是因为谢爸爸其实挺在乎这个儿子的想法,当然他也总不能把谢书晨押去北京上学,这就违背了《未成年人保护法》。
在那之前我曾向谢书晨阐述过我的升学期望,我说:“我就留在A市上大学,其实A省的A市的A大它是个很有代表性的地方,怎么说呢?它就好比北京的北大,厦门的厦大,A大好歹也是以省会冠名的。”
谢书晨那时也就笑一笑。
那时候房价还很慈祥,我还很自恋,我一度以为谢书晨坚持留在A市上大学是因为我,还因此惶恐很久,怕谢叔叔知道后会把我超度了。这就好像小时候有一次我看电视,邻居伯伯恐吓我,说因为我的不听话才导致了电视上车祸的发生,我信以为真。再看电视,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引起了一场二战,一场海啸,两场飓风,三起离婚官司,造孽深重……
但其实,沈悦薇也报考的A大不是?谢书晨他俩应该是约定好的吧?我还是自恋了。
谢书晨爸爸带我俩去吃了顿大餐,我和谢爸爸言谈甚欢,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我问谢书晨:“我会不会太贫了,是不是该收着些?”
谢书晨盯了我半晌,终于说四个字:“你觉悟了。”
我有些忧伤,我说:“我本来要给谢叔叔留下好印象的,不行,我要矜持一些淑女一些,你要注意提醒我。”
谢书晨托着腮说:“没事,这样就好。”
说完若无其事地坐好,举止优雅地帮我切一只螃蟹。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香,还梦见了我们初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我才二十二岁,而他竟然已经在我的生命中存在了长达十年的时间,人一辈子才有几个十年,我却用这十年的光阴来暗暗喜欢一个人。
梦里我又哭又笑,半夜感觉有人拍我脸颊,睁眼一看恍惚是谢书晨的脸,我迷迷糊糊地说:“谢书晨,我喜欢你,喜欢地好累,你知不知道……”
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我困得七荤八素,完全是在不省人事的状态下被谢书晨拖上的车。
我们要去天安门看升旗,看毛主席,我之前说要在天安门前的旗杆上跳钢管舞,跳给毛主席看,让他了解了解我们新一代青年的精神面貌。
北京是个神奇的地方,寸土寸金,一平米的房价就够我去好几个地方玩好几圈。
天上还有几颗星星,我俩下车慢慢走过去,我打着哈欠问他:“为什么首都人民都习惯抄着兜走路,这样很帅吗?”
谢书晨说:“造型方面一般,功能方面很强大,据说这是为了防贼。”
我说:“首都人民有智慧啊!”
我俩找了个人稍微少的地方等着,我把手藏在外套兜里,望着长安街,望着灰色天空下,朱红色天安门前毛主席的像,真的生出几分亲切的意味。
吹了会儿风我清醒了些,明白过来这份亲切从何而来,它来源于和我长相厮守的那些人民币。
我说:“从小老师教我们信仰毛主席,教我们不要拜金,可偏偏还把毛主席的大头贴印在人民币上,这不是逼着我们拜金嘛!”
谢书晨说:“那不是大头贴。”
我打个哈欠:“谢书晨你真没有幽默感。”
4点47分,升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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