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 10)
沈名姝的工作室CLORIS,在南区盛凡大楼的十三楼,离CBD大概20分钟的车程。
除了他们,这层还有其他三家工作室。
一回去张婷就把沈名姝拉进办公室:“刚才房东说可以多给我们三天时间想办法,我这想透了也没明白到底得罪谁了,工作室就这么几个人还搞得人心惶惶,咱们得想个办法怎么处理这事?”
沈名姝已经在路上把翟洵骂了八百遍。
她明白这个所谓的三天时间,不是房东给她们想办法的,而是翟洵给她的期限。
“还有一件事……”张婷叹口气:“刚才我还接了几个退大单的电话,几乎都是这一个小时内打过来的,我都没敢让外面人知道。”
沈名姝脸色不算很好,说道:“别急,你先让我想想。”
她心绪也乱。
沈名姝把张婷送出办公室,自己站在窗口,褪了大衣,衬衣已经被身体的热度蒸干。
“狗男人。”
沈名姝实在忍不住,对着窗口骂了一句。
翟洵以前就是这样的。
-
九岁的沈名姝误闯入正厅的那天,少年力竭坠回轮椅的一幕,就像一只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恶魔跑出来,盒子便再也关不上了。
少年的眼睛泛着凶狠与冷,沈名姝害怕地发抖,低着头,为自己的失误与鲁莽道歉。
一遍遍的道歉。
地毯很软,轮椅滚在上面的声音并不大。
他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是个沉闷的阴天,昏黄顶灯泛着奢侈的光亮,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被聚光灯抓住了。
等轮椅再近一些,她的头更低,条件反射的侧身让路。
在那天之前,沈名姝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直到,翟洵毫不留情将轮椅滚过她的脚板……
她疼的蹲下身体,豆大眼泪往下掉,却愣是没发出声音。爱哭的小孩儿惹人厌,她从小就知道。
她只听见翟洵厌恶的说:“滚。”
晚上八点多,李月才给她回电话。
沈名姝蒙在被子里,哭着问李月什么时候来接她,她说:“妈妈,我会很乖的。”
每次和李月打电话的时候,总会出现男人不耐烦的说话声,那天也一样。
李月低声在那头跟人解释:“我女儿,你再睡会儿。”
沈名姝的手把被子攥得更紧,呜咽道:“妈妈,我脚疼……”
没多久,那头的环境就安静下来。
女人的嗓音干净温和:“姝姝,妈妈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你要听话,我现在不能接你,等明年这边稳定点再说,你在那里乖乖的……”
沈名姝不想听这些,李月好像也不想听她说那些。
李月只是问她:“最近见到翟家那个老爷爷了吗?”
李月叮嘱她:“姝姝别哭,妈妈也很想你啊,等到时间我们就见面了,你好好听话,可千万别闯祸啊。”
李月继续叮嘱她:“妈妈跟你说过,你没事就多去跟家里那个哥哥说说话,玩一玩,他可是很厉害的。翟老爷爷最喜欢他,以后你上学的事……”
沈名姝的脚背突然无比刺疼。
她其实可以第一句就告诉李月——她下午被那个很厉害的哥哥用轮椅轧了脚背,她害怕这里,她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把她带走吧,她会很听话。
她花不了多少钱,她可以不读书,也可以少吃饭。
把她带走吧。
“妈妈。”
她天真的以为,那一遍遍称呼可以让李月感同身受,可以让李月明白,自己和李月肚子里的宝宝一样,都是她的孩子。
她企图用哭泣与软弱来博取李月的关注与心疼。
只是自始至终,她没有等到,哪怕是一句,你的脚怎么了?为什么疼?要不要紧?
南城是深渊般的夜晚,电话里是温暖的艳阳。
她听见李月说要收拾去产检的消息,还有那头轻声唤男人起床的声音。
对面的家里,充满忙碌。
寒冬夜,浓雾天。
沈名姝把厚重的被子从头上扯开,望着灰白的屋顶,汗水和泪水黏在通红的小脸上,鼻子堵着,她张嘴吸气。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的气息岑寂下来,眼泪也奇迹般的完全止住了。
那一刻,沈名姝突然彻头彻尾的明白过来——她只有自己了。
谁说的,人不会一瞬间长大呢。
也是从那天开始,沈名姝知道,在翟家这座深宅里,她活的好与坏,从此全凭二楼那位翟四少爷说了算。
在住进翟家的第二周,她开始每天提前一小时起床,帮着后厨做事。
翟洵对食物是十分挑剔的,每日后厨甚至还会为确定第二天的菜色,开五分钟讨论会。
即便如此,餐品也时常是怎么送去,再怎么送回来。
翟少爷每日的食量少的惊人,有时候他甚至可以不吃。
每次看着几乎完整剩下菜品,管家总是叹气,但鲜少能劝——那少爷当真是谁的面子也不会给的。
佣人们便更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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