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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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和我离婚,我去告发你,还会带累你的亲族。和离对你们家才是最有利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要。”明璘笑说:“夫妇之缘,恩深义重。我们既为夫妇,生当同床共枕,死当同棺共坟。”

惠歌不由得退了半步。

这个明璘是怎么回事?

模样很熟悉,说话很陌生,像一副身躯换了灵魂。虽是笑笑地说着,彷佛带着打趣的意味,可是从前的他很正经,甚至有些书呆气,绝不会拿这种情话说笑。难道是在南方待久了,染上放诞风流的习气?抑或是在图谋什么?

反正她也不会当真。

“那我对你是仁至义尽,没什么好说了。我先回去了。”

惠歌想,她凌波而去,找个有行旅出入的津口,问出淮阴的方位即可。过了淮阴,到了泗水,就是熟门熟路了。

她跑得比马快,飞得比鸟高,即使身无分文也不费事。

一面想,一面往船边一蹬。

跳起来的时候,她才惊觉身体的变化,沉沉如系巨石。跳也跳不高,遑论步行水上。即使赶紧扭身回来,然而去势过猛,眼见就要跌出船外。

一旁的明璘眼捷手快,上前拦腰一抱,将人捞了回来。

二人重重跌卧在船的另一侧。船身动荡得很厉害,哗哗激起好些水花。

惠歌倒在那里,目瞪口呆。

水珠弄湿她的鬓发,沿着耳垂、下颔涟涟地往下掉,连着衣襟也湿了一片。

一阵轻柔的暖气拂上她的脸颊。是明璘的鼻息。

他问:“你还好吗?”

惠歌猛扭头,又吓了一跳。

她竟压着明璘的半边身体,几乎是枕在他的肩上,陡然弹坐起来,倒向一旁。有一瞬间,她想到方才二人落下时似乎就是这姿势,她撞在明璘怀里,明璘首当其冲撞在船板上,也不知道伤到哪里没有。可是她禁止自己去关心他,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更可怕。

“你怎么了?”

明璘也坐起来,一面问,一面掸着肩上身上的水滴。

惠歌不理他。径自闭上眼睛,屏声静气,试图感受体内的清气。

什么也感受不到。

她竟从中人变回凡人了吗?

既然凡人可以转为中人,再变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既未曾听老花说过,也没有见识过。遇过的中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原来还能平复如初?

难道当初昙影说她中了毒就已经死了,是这个意思吗?

难怪她总是晕厥。作为中人可以不眠不休,作为常人就难以负荷。

难怪她一直觉得很安静。因为她的耳力变得寻常了。

惠歌一手撑壁,一手抚胸,喃喃自问:“怎么会这样?”

惊疑未定之际,见一旁递来一白布手巾,便愣愣磕磕取来擦脸。

一旁又递来一竹木耳杯,也取来喝了一口。

虽是清水,倒沁凉甘美,令人舒心。

“好喝吗?”明璘问。

手巾和耳杯都是他递上的。

惠歌木木地点了点头。

“寒溪北方有一泉,叫郑公泉。郑公是汉时人,苦节好学,曾经在东北方的白鹤山拾得遗留的箭镞。后来有人来寻回,问郑公何所欲。郑公常在若耶溪采薪,希望得风,方便载薪出入溪津。所以现在若耶溪晨吹南风,暮吹北风,听说便是这个缘故。郑公泉也是因为从前郑公宿于潭边而得名,滋味很好,早先经过的时候我便取了一壶,想让你尝一尝。”

惠歌又点了点头。

“你方才怎么了?”明璘又问。

惠歌沉思,明璘掳她到这里来,意欲难测。他虽不知道她曾经的能耐,她也仍要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使之忌惮,不敢妄为。便冷哼一声,说:“没什么。我本来想走的,又不想走了。”

语毕,兀自啜饮。

“你不能轻举飞行了吗?”

惠歌一口水吐出来。瞪向明璘:“你怎么知道我能飞?”

明璘凑近,捉起惠歌拿手巾的手腕,揩拭惠歌自己的脸际,再放回膝上。

他笑了笑:“先生告诉我的。”

“老花?”

“对。先生说过,你会成为跟他一样的异人,肌骨强坚,万窍聪明,飞行轻举,不用羽翼。然而也易生狂惑之疾,甚至杀人如草芥。先生很担心你会成为一个大恶人,来问我对你的看法。我说是先生多虑了,你的心很柔软,也很干净,心里有什么就给什么,坏不到哪里去的。”

自从二人重逢,惠歌一直思潮汹涌,惊惶交加,再经过方才那般变故,不免觉得累了。现下望着明璘,想起从前,又有些惘惘的。

明璘说的又是关于她的好话,即使知道不能当真,听着还是很受用。尤其她现在真的只能指望他带她回去,姑且和平共处,再作打算。

“原来老花还跟你说过这些。”惠歌感叹,双手摩娑耳杯,又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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