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病(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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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岛岛之一,中原的代称,有粟麦桑枣之饶,魏主更将之视为国之基本。除了将各族降民赶来此处──汉人务农,胡蛮充兵──还驻扎鲜卑人的羽林、虎贲等军队。而后成为魏国民户最多的州,愈发受到重视,刺史多由皇族宗室担任。

鲜卑人贵壮贱老,好斗杀,重兵死,性格也多暴悍残忍。宗室作为国之至亲,更加恣意跋扈,即使迁都之后,汉人思想文化风行,能够约束自己的没有几个,依旧为所欲为。

先是京兆王元愉,皇帝的元弟,因为与帝后产生嫌隙,出为冀州刺史,心怀怨恨,就在治所信都称帝反逆。这一场战事牵连很广,斩首数万级,百姓的生活都受到影响。再加上连年干旱虫害,黍稷歉收,冀州便陷入难以收拾的饥荒。

接着又来了一个宗室元丽。动辄杀戮,殃及许多无辜,对佛教特别有种寻衅的心态,害了许多沙门。回朝以后,皇帝问他在州大害僧人一事,他回答:“我只杀了大概二百许,这样算多吗?”

天灾人祸不断,冀州爆发严重的叛乱。

为首的是一个沙门,名叫法庆。

元丽大害沙门,所以造成沙门反叛,似乎是情理之中,但是这个沙门也害沙门。法庆联合地方名望渤海李氏,先害官吏,再害僧尼。

法庆称自己为“大乘”。大乘的梵语叫“摩诃衍”,是佛教在西边佛国分裂出来的一派教义。本来佛教徒追求的目标是“涅盘”,藉由勤苦修行,超脱一切苦难,到达绝对安宁和乐的境界,这也是佛的觉悟和成就。大乘教义则是将佛从觉悟的人提升至无所不能的神,救苦救难,法力无边。信徒也不应该一味追求涅盘,而是要积极弘法,拯救众生,就像一乘大车,载运许多人离苦就乐,所以译名“大乘”。

按《佛说法灭尽经》所云,佛法会有灭绝的一天,光明熄灭,世界从此只有黑暗。直到亿万年以后,弥勒下世为佛,才能渡化此界阎浮提为人间净土。

法庆假借这一套理念,解释自己的罪行。

他说,现在的世界佛法已经灭绝了,看着像佛的东西,其实都是魔。

因此阻退官兵之后,开始除去僧尼。

妖贼先是占据武邑郡阜城县,往北攻破渤海郡城,再往南进逼冀州治所信都。信都县隔壁有个枣强县,以枣木强盛知名,县城就叫煮枣城,州军在这里战败,难以遏止凶众。

于是法庆进而屠灭佛寺,焚烧经像。

口号是:“新佛出世,除去旧魔。”

州军难以抵御的缘故,一来国家有顾忌防患之心,刻意控制地方军队实力,鲜卑精锐甲骑多在都城洛阳。二来法庆的信徒骁果敢死,异于常人。

他们自认是修行的菩萨──除一人为一住菩萨,除十人为十住菩萨。所谓“住”,在佛经中表示修行的位阶,可以住在不同层级的佛地的意思。

本来大乘的教义有四根本戒:不杀、不盗、不淫,以及不妄语,但是法庆也自有一套歪理,若是为了维护正法,调伏邪魔,因此破戒不算是破戒。

除了信念加持,法庆还调制一种药,服用之后使人丧心病狂,六亲不认,唯以屠戮为事。

惠歌听到这里,立刻想起那一年四月八日,她陪着明璘前往山中参加昙影的斋会,夜里在小屋中听见人们发出奇异的禽兽似的低鸣。明璘说过,斋会的食物下了药。

那一套新佛旧魔的说法也有些耳熟。

记忆匆匆翻飞到了从前,昙影的面目渐渐清晰。

她彷佛又看见那一张尖削的俊脸,一双利锐的眼睛,以及裂开的笑容里,一个缺牙造成的无底的黑洞。彷佛又回到社日的那个雨天,脸上敷着细密冰凉的雨水,寒意从身体冷至心里。

惠歌问:“那个法庆就是昙影吗?”

“听起来很像,对吧?”

奚特真拿过漆碗,先喝了一口酪浆,甚是对味,便喝干了。

惠歌见他似乎喜欢,也没问,直接让婢女再去取一壶过来。薛家的酪浆是用老花的方法作的,既省钱,又耐放,味道还很好,随时准备着,要喝多少有多少,没什么可吝惜的。但是奚特真看在眼里,想着惠歌表面对他轻率无礼,实际细心周到,似乎是有几许情分,也就受下了,没有客气推辞。

他接着说:“那一场逆乱延烧近三个月,最后由征北大将军元遥,率领京师驻军十万镇压下去。捉了法庆,和他的尼妻惠晖,以及底下的平魔军司和各种菩萨,戮于都市,传首京师。我去看过法庆的首级,面目血糊,根本看不清楚。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那个法庆大概是顶替的,真正的法庆并未枭除。”

法庆能够说服冀州势族,合家从之,主要依靠他的神功。

听说他精通奇幻之术,能够无中生有,擎空盘生莲花,也能够化有为无,挼铜铁为齑粉,其余各种神异征状:不饮不食、闭气不息、日行千里、步行水上等等,变化无穷。

这些传言奚特真也没有尽信。大抵妖贼为了眩惑民心,难免有夸大之处。

可是后来得了机会,与从前的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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