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华(3 / 3)
,立刻就把翠华嫁出去,会不会不大好?”阿兄的声音。
“哪里不大好?对大家都好!你阿爷到齐州上任,那么远的路,路费全要自己盘算,当然少带一个是一个。何况没有车坐,顶多一头要死不活的老驴,要不是这里生活太苦,我才不愿意去呢。”阿娘说。
“女儿本来就是要嫁出去的。老女不嫁,蹋地呼天!”阿爷说。
翠华从那些声音中理解两件事──阿爷得官要上任。她要嫁人。
她背对墙蹲坐下来,却没有放下背上的竹筐。
两只手缓缓交错,手掌各自握住另一边的手肘,像编一个结,搁在曲起的膝盖上。这不是汉人的坐法,汉人坐下的时候膝盖一定贴地。也不是胡人的坐法,他们的脚总是翘得张狂。这是孩子的坐法,当他们抱头痛哭的时候。
她望着前方交织的酸枣叶。
阳光给了叶子们一种冰冷的釉绿色,铜器的光泽。
因为蹲坐下来的高度,她可以看见叶子晦暗的背面,一只毛虫藏在那里。黑黄相间的触毛岔开再岔开,像达官贵人的门士用来将人拒于门外的多戈戟。
她突然起身,缓缓凑去,缓缓伸手。
拇指和食指聚拢,将那只毛虫揉没了。
不痒。不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