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娥(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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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痛的时候。”

“这是哭声。”惠歌纠正她:“那刺史发现哭声是从楼下传来的,于是他站起来,走到楼梯口,从缝隙往下望……”

惠宝整个人挨向惠银,一半的脸藏在她的臂膀后,一半的脸朝惠歌。

“他看见楼下站著一个女人,仰著脸也在看他。白色的月光照在那张脸上,和月光一样雪白的脸,但是眼睛裡没有眼珠,嘴巴上也没有嘴唇和牙齿,两行血迹从空洞的眼睛一直流到空洞的嘴巴裡。”

惠宝紧紧捉著惠银的臂膀,皱眉噘嘴,低低地说:“好可怕的样子……”

惠歌摇摇头:“不可怕,因为刚才那是我乱说的。”

惠银:“……”

“其实是一个穿白衣白裳、放著头髮的女人,乍看之下有点诡异,仔细瞧瞧还有几分姿色。那个女人对那位刺史说,她叫苏娥,住在某某县的某某里。丈夫早亡,举目无亲,为了谋生,向邻居借用牛车,装上她丈夫遗留的一百二十匹缯帛,由侍婢致富执辔,两个人出城前往邻县贩卖。走到鹄奔亭附近,天色晚了,左右没有行人,不敢再往下走,就在亭外休息过夜。”

房外的雨势渐强,惠银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外。

雨珠打在瓦上,牆上,梅树叶上,急急切切,嘈嘈杂杂,像乐伎轻拍鼓边所发出的低微连绵的乐音。天空在给阿姐伴奏呢。她想。心思回到惠歌的故事。

“到了晚上,致富突然肚子痛,苏娥到鹄奔亭求火具和浆食。鹄奔亭的亭长手拿铁戟,走出亭来,跟著她走到牛车旁边,问了她四个问题:夫人从哪裡来?车上载著什麽东西?丈夫在哪?为什麽一个人出来?”

惠宝问:“他问这麽多问题作什麽?”

惠歌哼哼笑了两声:“不愧是我小弟,聪明!苏娥也是这样回答:为什麽要问这些呢?那亭长一手持戟,一手捉住苏娥的手臂说:‘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做快乐的事情。’”

惠宝问:“快乐的事情是什麽?”

惠歌偏头想了想:“可能就搂搂抱抱之类的吧?”

“那样就快乐吗?”

“这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在节庆的时候,去偷看那些围起来的帷帐,裡面的女伎除了唱歌跳舞,还坐在男人身上。他们摸来摸去,捏来捏去,尤其都笑得很开心,应该就是这种快乐的事情……”

惠银咳嗽两声。不是因为她喉咙痒,而是想要打断这个话题。

她待在家裡的时间长,奴婢之间那些偷摸淫佚的事情,她撞见过不少次。还留意到之后有些女方肚子大起,再之后便产子。

奴婢生的子女也是奴婢,男的叫家生子,女的就叫家生婢,和他们的父母一样从属于主人。没有契书,除非主人家放出或另有诏令,不能赎还成良民。所以惠歌口中的“快乐的事情”,她很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惠银此时才发现,惠歌这个阿姐,不仅行为举止不像个闺阁少女,连心思也不像。

少女的心思就是婚对。

女人的未来就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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