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4 / 8)
上虽然好整以暇,却并没趁胜追击,可想而知一定也吃了亏。因此,第二轮激斗,三人不约而同用了缠战之策。
他们这边局面僵持,对于重围中的狼取兵将却是大大不利。眼见对方包围越收越拢,只得以肩并肩,强自抵御,但这般下去实在难以为继。厉伏藏人在城楼,暗道不妙,只盼计都能速战速决,快快取胜。
狼取计都长戟连舞,逼退穆如虑与龙格豪。他方才留心观察,对手三人中数祖尔恭出力最少,也数他最为老谋深算。拖延这许多时候,别人或多或少都有挂彩,惟他毫发无伤,正是不可忽视的隐患。当即青锋一拒一迎,“凶哭”如被粘住,不由刀随剑起,带偏方向。计都运柔力,算计得手,下半招化柔为刚,寸劲立吐。“嗡嘤”一响,刀剑以锋应锋,陡然疾旋。风卷白刃,气浪涤荡,狼取计都配剑抵不住“凶哭”之锐,被旋力生生绞为两截。祖尔恭大喜,以为得手,岂料计都反手一甩,半截断剑向他面上掷到。蟾璃王见他来势迅捷,仓促中只来得及让过要害,肩头已被划中,一臂险些被废。
计都杀败一人,转身片刻之机,背后不免空门稍现。惊虹斜堕,一箭破空。他肋下发凉,冷箭透肌,深深插入体内。
r> 瞬息转变,兔起鹘落,鹤雪箭术驰名九州,岂同小可?况且路然卓隐在天际许久,只为这关键的一刻。他一箭本是要取计都性命,想不到最后关头,仍给他让过要害。虽未射死,其伤却重。路然卓心中既叹且惜,叹这人果然骁勇顽强,武艺之高生平仅见。可惜就算再强,受这一箭,还要放手对敌的话,必死无疑。一念至此,方才暗扣在手中七支羽箭,停弦不发。
狼取计都晃了两晃,身形摇摇欲坠。不知为什么,方才与他交战,只恐斗他不过,现在看他重伤,众人隐隐似又不愿他就此倒下。但见计都竭力稳住,一手探向身后。羽箭此时大半都已嵌在肉中。他受箭上所附月力影响,就不止普通箭创那般简单,伤处血流难止,不一会儿便浸透铠甲,顺戟身一滴一滴,滴在地下。
计都折去箭尾,缓缓吐了口气,冷笑道:“这就是你们的手段?领教了。”
路然卓瞅准空隙,七箭连发,劈空袭到。七箭电光火石,力量准头拿捏妙到巅毫,造诣可谓炉火纯青。计都断然斥道:“烦哪!”提腕振兵,覆手掠过,七支快箭撄其锋锐,一招尽数寸折,被气浪扫开。路然卓慨然叹服,自言自语道:“好个狼取战神,先明攻后暗算,用这等计略都杀不了你,我实在不愿你死在我的箭下。龙格豪的要求既已达成,后面的事,看你如何应对了。”
他说完舒开两翼,乘风拔高,打个旋向北而走。羽人既去,少了一位劲敌,胜负再呈未知之数。穆如虑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便道:“一味逞勇,非是英雄所为。你败局已定,何苦强自支撑?”
狼取计都既不言退,神色亦不见馁,长兵遥指,道:“对我而言,这一局才刚刚开始。就要如此,游戏才有游戏的刺激。”
劝之不动,三人正待联手再上,不料奇变迭生。黄昏山上忽起浓雾,被风一吹,顺势飘下。这阵雾气半灰半黑,污秽不堪,嗅到鼻端令人烦恶欲呕。龙格豪心下一惊,目光所及,尺半开外便一片朦胧,什么都瞧不分明。他听说狼取部内有厉姓一族,擅长巫术,能呼风唤雨,驱策虫蛇。果然脚下传来嘶嘶声,许多毒蛇借雾气掩近,向这边游来。
瀚北广袤无垠,少见蛇蝎虫豸,况他们所放皆含剧毒,触之即亡。联军被这等诡异情形骇住,一时不敢驱前。龙格豪发令,率众撤回高坡。
厉伏藏祭出奇阵,趁敌军大乱,抢回已陷绝境的狼取计都。好容易拣回一命,退至城内。牧云冶下得楼台,见他一手捂住伤处,一手搭住厉伏藏肩膀,指缝内犹不断渗血。她本想问是否有性命之危?此话又情实不好出口,到了嘴边,硬生生吞忍下去。
计都吩咐手下把守要道,由厉伏藏搀扶入内。牧云冶跟到门口,踌躇不前。忽听计都道:“你也进来。”
城池本依山而起,屋子低矮阴郁,甚为简陋。计都因不想将伤情透露出去,使军心动摇,所以房内只他们三人。牧云冶在他身后,将他肩背托高。等甲衣褪下,才见那一箭正中腹背,几乎透身而过,血迹班驳。真不知他怎样撑到现在。厉伏藏尽管心惊,动作却十分麻利。击出断箭,止血裹伤,手法敏捷利落。眨眼已用纱布缠得密实。羽箭既然拔除,剧痛渐缓,计都神智清明数分。
牧云冶挨到这时,再难忍耐,关切问道:“伤势如何?”
厉伏藏道:“死不了,不过得躺上数日了。”
计都一声长叹,直起身来。厉伏藏气道:“叫你躺下你偏要起来,叫你往东你非要往西,活腻了就给我死远一点。”
“仗还没打完,哪有这般容易就死。眼下该当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投降的计划么?”
他“哈”了一声,道:“现在投降,未免迟了。即便穆如虑肯答应,龙格豪与祖尔恭也不会如此便宜咱们。”
“你忘了龙格大阏氏还在咱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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