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朝向斗拱之下的人说,“蔡小公爷,再在后面看热闹,可就不礼貌了”。
蔡衡总算自树荫下现身,奸猾的狐狸一贯不多担责,“市易衙门不归太府寺管,蔡某不敢置喙。”
“我也并非想请您断案”,巩念苏向前走了两步,翠果色的耳铛如撩过平静湖面的圈圈涟漪,“吵架吵得有些累了,可否讨一杯水喝?”
她神情自然,既没有寻常女子的内敛羞怯,也没有市井乡民对王侯的卑躬屈膝 。
蔡衡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侧身一个“请”的手势,国公府的府卫便让开一条道,巩念苏携同肖睿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潘齐拱手对着蔡衡揖礼,“小公爷,犬子之事......”
蔡衡打断了他,声音辨不清喜怒,“此事确实不归我管,我已命人请了市易衙门的人过来。”
大雄宝殿的东厢阁只是间普通禅室,木桌竹椅,不事雕琢,纯净又雅致。一扇竹骨屏风,山水浑如天成,将其隔成两间,内间为寝,外理庶务。
桌案上垒起的札子,巩念苏只入门时瞟了一眼,便自然地移开眼。
侍女端来了茶水,巩念苏倒真是口渴了,囫囵着大口喝下。
肖睿坐在她身侧,心中怒意炽盛至极,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两人。潘齐拿不准蔡衡的意思,忐忑着,潘肃半寸不让,回瞪着肖睿,两个人似以眼神斗狠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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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安宫内的好戏,尚未至尾声。
单吉秋哭得梨花带雨,控诉着太子的薄情寡义。
“明明是我与他青梅竹马。他去凉州不过三年,不,他刚到凉州不到三个月,就娶了她人。三个月,我在建州日日以泪洗脸,相思成疾,恨不能套了马,追着他一起下凉州”,单吉秋胡乱地诌了几句,哀哀戚戚,“可他呢?他在红罗暖帐,宴尔新昏。”
说到动情处,竟真的生出几分感同身受来。
“若他所娶之人是个好相与的,我便也认了。念及她三年相伴之情,求赐她良娣位份,可......她为何要害我啊?”
“单氏初入建州,连个贴身女婢都没有带,如何能与宫中之人密谋”,皇后脱口责问。
单吉秋湿着一双水墨般的眸子,“是么?可谁知道啊。她甫一入京,多少人送上门同她交好,传言是说她三个月闭门不见客,可这暗地里的猫腻谁又能保证有没有。”
“我可以”,熟悉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单吉秋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也不知刚才那一番声情并茂的控诉,他听见了多少。
公良敦先朝上位二人行拜谒礼,而后才缓缓说来,“单良娣自入京后从未见过太子府外的任何人”,顿了顿,才又补充,“她身边之人,俱为儿臣安排。行住坐卧、所言所见,事无巨细都会呈禀给儿臣,甚至连她寄往凉州单府的信函,都会先经儿臣的眼。”
单吉秋心中又凉又恨,怒火烧起来便是真假参半,她嘶声逼问,“那我怎知不是殿下偏护,故意替她隐瞒。”
公良敦望过来,眸中深意不清不明,“不然殊娘以为,她一个凉州首富之女,入建州时连个贴身丫鬟都没带,是因何故?”
自然不是因为缺几个尽心伺候的家奴。
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班灵,是她的贴身女婢,同她亲如姐妹。她原本是非要带着班灵一起的,可谁知,她却突然嫁了人。单吉秋从外地回来,婚礼已经结束,木已成舟,她便没有拆散人家新婚夫妻的道理。
“连这也是你的手笔?”
见玉立之姿,便当是高洁之君,便以为眼前之人可托终身,便不管不顾不留后路,才落得如今孤立无援,有怨难诉。
“父皇、曹娘娘,殊娘如此介怀,是儿臣之错。如今单良娣已然故去,单家皇商的资格也除了,日后单家与我皇室再无半点瓜葛”,说完才又侧身,对单吉秋柔声说,“殊娘,也不必再耿耿于怀。”
和市百物,自有杂买务领办,此等小事,从不会上达天听,梁帝满心的军国政务,自然不在意一两家皇商的更替,“既如此,小殊娘可不许再胡闹了。”
偏这时,曹皇后却起身,朝梁帝揖身行礼,“官家,臣妾以为不妥。单氏好歹曾侍奉太子三年,谦顺恭谨,从未有错,如此尸骨未寒,就免了单家皇商资格,倒是叫外头说皇家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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