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三)(2 / 3)
了……”
周彦邦却一点儿都不怕,反迎上前瞧的仔细。那一团模糊,肉脸青白,十个指头都长全了。
是个哥儿,他看到了,是儿子……
眼光发亮,这令他十分激动。他的儿子,他的嫡子,全然忘却……
“他怎么不哭?”
啊!这、这……突兀兀的冒出一句,说什么胡话!死孩子哪里会哭?
“小公子、小公子被脐带绕了脖子,若挨到足月,再翻个身儿,兴许、兴许……”
“奶他,快奶他。”
他、他这是糊涂了吗?奶、子惶恐的接过,不知如何是好。
周彦邦全神的投入,急急的催促,丝毫不认为孩子有问题。
再看床上的人儿,身下黑红鲜血缓缓却汩汩,吐信的蛇一样,强有力的试探着,不断往外涌。
湿濡凌乱的发丝黏贴面庞,惨白如纸。如水洗过一般,大汗淋漓,昏晕气短,不停的打寒颤,俨然命悬一线。
儿子没了,她也要去了,反应过来的他,顿时心如刀绞。
想碰又不敢碰,大男人热泪滚滚而落。
“卿儿,卿儿,是个儿子……”
还提还提,儿子儿子,怎么有脸!都是你都是你!
林初兰一头顶开他,挡在苏锦身前,不管不顾的往床梆子上撞。
‘嘭嘭嘭’
‘嘭嘭嘭’
“姑娘啊,儿啊,不能走,你死了我也丢了命。路上不能让你孤着,你胆小有恶鬼、夜叉我挡着,且等等我。”
心肝肉的嚎啕大哭。
“我的姑娘啊,女人要吃的苦你都吃尽了。可怜什么都没留下,我下去,陪着你和哥儿,给老爷夫人请罪。”
“黑心肝、烂肠肺的,你家吃人不吐骨头。怎么有脸?怎么还不滚?做鬼做妖也不能放过你们。”
是,是,怎么有脸?
再出来时,黄纸翻飞,吐火冒烟,贾天师已然摆起了阵法。肆意弥漫的风雪中,桃木剑,黄纸符,八卦阵齐齐登场。
这能有用?
余氏又喂眼给外头看,看她多疼儿媳。孔氏捏住帕子,心下一阵阵不屑。
果然,装神弄鬼的舞了好一阵子,也只是说,“大清早就出了邪祟,今日是黑煞,主凶不主吉,主死不主生,我尽力了。”
得,合着说了一圈子,就是没救了呗。孔氏看着还演戏的余氏,只叹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小命。
周维儒才不信这些,狗屁的道士法师,还得是院使大人。又是施针又是把脉,把个人扎的布娃娃一般。每扎一针,林初兰都疼的发抖,恨不得替她扎。
那怎么办呢,只要能拉回性命,扎就扎了!
总之,人决计是不能死的,这是底线。哭哭哭,这些妇人们懂个屁,屁都不懂!
周维儒急的团团转,不能死不能死,周家不能因此吃了挂落才是正经!
“好不好,也要早做打算才是,须得先备置棺椁,寿材孝布。我去叫孝贤过来,他是孝子,摔盆扛幡的少不的他。”
这却有些聪明的过头,欲盖弥彰的意思,高盼儿心太急了。
这是谁?这样会安排。
随着周维儒的目光,余氏并着孔氏袁氏,齐刷刷的望向那出谋划策之人。望的她脸上白一阵儿红一阵儿。
孔氏心道。呵呵,人都是傻子,都不晓得你安的什么心!
阖家愁绪之际,那妇人的嘴呀,叭叭的盘算,只怕出殡的日子业已算清。
周维儒挨着周彦邦,扭头踢上一脚,指着鼻子开骂。
“你个混账东西,糊涂种子。这种奴才还不快打发了,打死也罢,没规矩无上下无尊卑,才闯下如此祸端,凭谁得了意,我只管你要人!”
大动肝火之下,一时气急,大声的咳喘起来。
再看高盼儿,不要人撵,主仆两个溜墙根跑个没影。算她识相,这一多嘴,她颇有些得意忘形了。
“你、你你,知道闯了多大的祸端!那里头是谁,是你明婚正配,官家添妆的嫡妻!天家赐的匾额还供在堂中,你是打天家的脸吗?你知道朝中多少他父亲同寅门生?参你个殴打孕中夫人致一尸两命,天家还能放你一马?”
“你读书为官都尚可,为何一到内宅便犯迷糊。官越做越糊涂,院子里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是非,内宅几次纷争闹出人命,几个妾房摆弄不住,后院里总不能平息。真是让人汗颜,汗颜!齐家治国平天下,第一就是齐家,家都弄不住,妄谈天下事?天家要你何用?”
“要我说多少次,上次是妾房是奴婢,她不一样,不一样!你真是,哎!”
越骂越气,越气越骂,桌子捶的山响,茶盅盖子颠簸的叮叮当当。
“不过就是个姨娘,打死又怎样。她教导,你护在头里塌她的台,她如何不气?”
“她无事便罢,她要有点什么岔子,传到天家耳中,能不理论?计较起来你的官还做不做?开恩还是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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