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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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劳累,儿子……”

“劳累?瞧你做的好事,快给我闭嘴,都这个时候了,谁跟你客套!”

对着跪地的儿子,做父亲的劈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毫不手软。

厉声高呵:“告诉里头收生婆子,只保大人,其他一概不论,大人平安重重有赏。”

周维儒连连给傅太医作揖。

“院使大人,劳您费心,我这媳妇子最是恭顺敬长,族中楷模。莫谈银钱,莫论靡费,有良剂仙方只管开。只要能救媳妇性命,卖田卖地、卖祖产。灵芝仙草,都不在话下!”

坐镇的还得是老子!周彦邦只顾跪着,反插不上嘴。

“是了,是了,人就是到了阎王爷手里,也要抢回来。恁多媳妇中,我最中意这个,可怜她父母双亡。因为这个早早去了,我们如何向先苏大人交代呀……”

余氏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哎呀呀,哎呀呀,好体贴的公公,好情深的婆婆,这对公婆演的多么感人!

什么什么?‘最中意’?我的老天,这时候了,还演?

孔氏是来应景,只顾看戏。袁氏是真焦心,抓住周彦邦质问。

“你不知其中利害,不能耽搁不能犹豫,一愣神,命就给收去了。妇人生养,当真鬼门关走一遭。我玉暖那时刚怀上,我姑爷就定下,十分不幸,只保为娘。不过话说回来,好好的,怎么就提早了呢?”

“是爷踹了夫人肚子。”

“是夫人护短。”高盼儿立马反反唇相讥:“爷教训个奴婢,夫人跟爷顶了起来。”

她不是为了维护谁,她只是要证明错的是苏锦,苏锦活该!

“什么什么,你你、你……”

袁氏掩口,实难置信。

“天么天么,老大你糊涂呀,你打她做什么?你怎么能打她?”

“事出有因,怪他做甚。”

好死不死,孙氏紧随其后,偏往马蹄子底下撞。

“是那林氏托大,仗着自己是夫人心腹,挑唆生事顶撞爷们。他管教她又拦在头里,恁大个肚子偏往脚底下撞,脚底下又没长眼,可不就碰上了。”

“再说了,踹人好玩是怎地,我儿又不嗜虐,他比谁不稀罕这孩儿。”

是了,我儿子哪里有错。

“打嘴打嘴!”

要不说孙氏糊涂,两个眼睛就是两个瞎窟窿眼子。

里头人都快没了,看不见周维儒急的要杀人。人都不做声,她还有心思替儿子辩解。不打她当真对不住她这张巧嘴。

惹得周维儒当即要打,当着晚辈余氏还是拦住了,自家却不能放过。

“看看看,说嘴打嘴,咱们讲规矩礼数尊卑都成了放屁。说了这半日,合着讲的都是别人,不是你。我看头一个坏了规矩的就是你!”

“我们说话,你插嘴,嫌他屋里闹得还不够吗?老子教训儿子你也管,儿子和媳妇拌嘴你也护,哪哪儿都有你,你来当家算了。”

“听不到吗,里头媳妇凶险,还只顾拌嘴争锋,图嘴头子痛快。就是有你这种小妇乱了规矩,才闹的家无宁日。今儿老爷和大爷都在,我偏要给你立规矩,给我回屋跪着去。等过了,再理论。”

说谁呢?一杆子打倒一片呀!

小妇小妇,做姨娘的都是祸害?都该死?没给你家生养?没给你家开枝散叶?忒不把姨娘当人。

这样作践人,她高盼儿第一个不服!

“老爷、老夫人,外头外头……”

慌乱之际,又有丫头慌慌跪下,欲言又止。

“刚刚、刚刚有人看到白影子从墙根过来,像是个女的,头发披散着,下身光着,一片血淋淋。双脚并跳,跳过塘子,跳过窗子,一跳跳到咱们院儿门口,一眨眼不见了……”

“那是血盆鬼,专害月婆子。”

“怕是寻替身来了。”

“这么说,咱们院儿里有鬼……”

啊,鬼!

众人哗然!袁氏掩口,孔氏捂胸,颜氏简直要瘫了,小丫头子们嚇的闭眼。

一盆盆血水,一声声哭喊,外头风雪弥漫的黑夜,愈发的晦暗。

难道、难道,嗐!周维儒负手一筹莫展。

“啊!呀!”

好惨,好惨,不是孩子哭声,却是大人的惨叫!

顾不得了,不顾众人阻挠,周彦邦起身冲了进去。

天,苍天!这些是什么?婆子手上,床上,被褥上,盆里、白巾布上,她的身下……

月白的锦褥,洇出一汪子一汪子血水,鲜红、殷红、紫红……刺目的红色,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饶他监过斩,行过刑,算见过场面的,也被这场景惊的说不出话!

“爷、爷……”

婆子手捧一团血肉,怯怯的不敢上前。

“夫人衣胞总不下来,咱们只能手剥,这却疼的厉害。得亏孩子小才救了娘一命,再不出来,就、就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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