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2 / 2）

然如此。”

墨凌靖受了他这一礼，虚扶了谢离衍一把。“呵呵呵你这话可得让我徒弟听到，她平日里总觉得老朽弄虚作假，故作高深。”

“不知前辈的徒弟是？”谢离衍对他的徒弟并不好奇，只是有求于人，自然需要说着对方的话接下去。他的神色冷清，单手磨搓着手里的棋子，视线也是落在那诡谲的棋盘之上。

墨凌靖仿佛看透了一切，笑着盯着他搓棋子的手，不咸不淡地开口:“老朽的徒弟乃是傅丞相的女儿傅知湘，不知道太子殿下在长安可曾见过？”

果不其然，听到傅知湘三字，谢离衍顿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向对坐的老人，神色冷峻。

墨凌靖却学起他方才的模样，摆弄起了棋盘，好似刚才的话语只是随口一提。

“家主，傅姑娘来了。”手下在外面扣了三下门。

“这么晚了，这丫头还来找我做什么？”墨凌靖一边将棋盘上厮杀着的棋子一一收入棋盏，原本杀个酣畅淋漓的棋盘只剩下纵横交错的棋格。

“师父——”

傅知湘尚未进来，呼唤声却已经传入了此屋。

谢离衍忽然起身，“墨前辈，请恕晚辈一躲。”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有意思。”墨凌靖听着傅知湘愈来愈重的脚步声，看到站起身来太子殿下惊慌失措躲入屏风后的模样，不由得感叹。

傅知湘推门而入，“师父在和谁说话？”

“老朽自言自语惯了。”墨凌靖摸了摸胡须，不敢直视傅知湘。

傅知湘走向方才谢离衍坐过的位置，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坐垫，而后坐了上去。

“深夜来找为师，所为何事？”

“这不是大半年都没有见到师父了吗，有些想念您老人家，特来看看。”傅知湘将方才才被墨凌靖收起的棋子又一一拈了出来，摆了一道残局。

墨凌靖趁着傅知湘的注意力放在棋盘上，悄悄将视线挪到太子傍身的屏风处。

幸好，应该发现不了。

他在心里替太子松了口气。

“师父，我病了这许久，缠绵卧榻的时候闲来无事我就看看书。你猜！我这一看，看到了什么？我瞧见一本书上面说我们江南竟然有个隐士大家，该家族以匡扶天下为己任。我很想和这位家族的族长会会面，师父你帮我掐指一算，这位老先生家住何方？我明日就登门拜访！”

墨凌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丫头啊，人家都说是隐士了，大隐隐于市，你何妨去打搅旁人呢？”

“这就是师父瞒着我爹娘和我数年的理由？”

没有想到徒弟会这般直白，墨凌靖悻悻:“师父怕你们有压力……”

“好了，师父，我相信你有你的打量。今日我来，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

“好说好说，你这丫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是来和我算账的呢。”墨凌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既然师父承认自己是墨家族长，那么数年前救我的墨大侠也就是墨家的嫡长子墨敬淮是吗？”

瞧着丫头目光里的恳切，墨凌靖叹了一口气:“是。敬淮他乃是我的儿子。”

他妻子早逝，只留了一个儿子于世间。身为父亲，他应该将儿子拉扯大，让他成家立业，偏偏儿子传了他这惩奸除恶的性情，说什么也不肯安定下来。

墨凌靖午夜梦回，总觉得对不起早亡的夫人。

“虽然不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们有意让我和墨大侠结亲。倘若来日爹娘知晓了师父是莫大侠的生父的真相，希望师父你千万不要同意。”

“羽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是你做了敬淮的妻，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为师在你去长安前便替你算了一卦，你的天定姻缘在长安。”墨凌靖说话时，将视线投向了那扇绘着二十四桥的屏风。

“师父，我不答应的原因并不是我相信什么鬼神卦象。只是墨大侠他有心中热血，妻子儿女不该成为绊住他脚步的顽石。他该是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雄鹰，你我都不应该将他困在一方院落里。”透过大开的窗户，傅知湘隐隐可见隐匿在云朵后弯月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