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25(1 / 3)
放下她?
周石霖想到这一路的心焦,想到自己被弃如敝履,仍不死心,仍要去找元姮,他就知道,自己彻底栽在她手里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下她。
跑道四周空荡荡,看台远在三百米之外,大雨如注,眨眼就将人浇透。
步伐再快也于事无补。
他收拢手臂,将元姮抱得更紧,同时对邓一辉越发地不满,这个越活越倒退的助理,发生在七点半的事,九点半才向他汇报。
不及时造成的信息差,让他突然被拉黑被当成敝履,不知道起因;让他从元姮的公寓找到公司,扑空后才得知人在绯影服装厂;让他一路焦灼,几次徒劳,来得这么晚。
此番体验,糟糕透顶。
论“机会在前,本可以成为助力却反而拖后腿”,邓一辉这次的表现,堪称第一名。
等他把车开过来,等他讲述完元姮今天在绯影服装厂发生的所有事,就直接去基层……嘶!
周石霖心中存着气,脚步快,思绪也快,却不料,耳朵突然被揪住。
这样的待遇,当真是久违了。
仿佛回到小时候。
那里始终驻扎着一个不被任何人期待,面对欺压,屡战屡败的自己。
挣脱束缚,将对手打倒在地,再不得翻身——或挫败,或如愿,这样的想法他曾践行千万遍。
此刻,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进入了战斗状态。
周石霖的眼里冰冷一片,正要动手之际,砸落在额头的雨,让他醒过神来。
——这是在户外,不是在暗黑的小屋。
——这不是别人,是元姮!
懊恼、后怕、庆幸随之涌上心头,他迅速调整姿势,将元姮抱得更加密密实实,稳稳当当。
大雨里,元姮扯着他的耳朵,提高嗓音喊:“你是聋了吗,听不到我说话,最后警告你一遍,放我下来!”
为表决心,她刻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明示自己不吝动粗。
周石霖恍若不懂,恍若不知道疼,雨一直下,他一直走。
丝毫没有将人放下的迹象。
“找抽是吧,我成全你。”
“元姮,”他终于开口,抢在她动手不够,还想动脚之前,“腿疼逞什么强?”
“疼不疼的,关你屁事。”
“……先躲雨,别的稍后再说。现在,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地窝着,安分二十秒?”
“一秒都不能,你放手。”
“我不放。”
“那就战!”
元姮怒气腾腾,一手揪住周石霖的耳朵,一手握成拳,快速挥向他的腮帮子——用力击打这个部位足够让对方产生眩晕,自己趁机跳下来即可。
她认定这样做会奏效,却不料周石霖臂力惊人,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的拳头不说,还顺势将她举高,往后一抛……
出招拆招,一个来回,怀里抱演变成了肩头扛,恰似公主沦落为麻袋。
“麻袋”很恼火。
顾不得陡然变换位置,天旋地转之下造成的晕,以及腰腹磕在男人肩骨带来的疼,她当即曲起手肘,狠力撞向对方背部。
周石霖生受了这一击,步伐微乱,手臂紧紧箍住元姮的大腿,怕她掉下去,又怕碰到她的小腿。
没有证据,不讲逻辑,周石霖就是知道,元姮喊腿疼,一定是痛在小腿,或者心上。
为避免二次受伤,他固定住她身体的手,只能选择腿窝以上的地方。
这可把元姮恶心坏了。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她一边叫嚷,一边反抗,情绪之浓烈,动作之疯狂,已经完全丧失章法。
雨越下越猛,她用手肘,用拳头,用牙齿,用指甲,用脚尖……极尽可能地攻击周石霖。
周石霖悉数受着,始终没有放手。
直到大步冲进能够避雨的看台,他才将她从肩头卸下,小心轻放地安置在座位上。
两人浑身湿透。
元姮已经将堆压在心的情绪宣泄大半,再加上没了肢体接触,反抗顷刻散去。
但还是不想对着周石霖。
她扭头看向远处。
远处,山峦叠叠绵绵,山气袅袅腾腾,那独树一帜坐落于林间一处的三合院,仿佛江南烟雨里的一副写意画。
画中景象,一重又一重。
醉人的绿,成仙的云,入地的雨,人间的屋。
美不胜收之外,仿佛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鸡鸣,或许是有只母鸡刚好下了一个蛋。
这样的猜想,元姮起初觉得有趣,随后感到心堵。
人生前十一年,四千多个日日夜夜,少说也有一半时光是与妈妈一起度过的,然而她却没有察觉,妈妈真正喜欢吃的鸡蛋,到底是什么样。
视线忽地从山上跌落下来,画里景色随之变成另一重,那是一座被现代建筑团团围住的花园。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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