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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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高逐晓便抖擞整顿,重新上路。

如今广陵散在自己手上,而太虚镜与无心刀却仍旧分由尧天阁和大徵宗两个门派镇守,此番虽得宝器之力功夫加成,可一路之前尘历历在目,想要凭借一人之力与两大派血搏厮杀,胜算几无。

由是,不如仍旧前往竟陵去找文叔叔,即便他不愿出山趟这趟浑水,至少也能够为她指点一二。若是可以走动些许召集亲故人脉,那便再好不过了。

只是她自即皋门出来,为着赶路方便,除过一些必备细软外,便再未携带其他累赘物件。此后途中,需用着银钱的地方,均是以广陵散替些重病之人疗愈,用此方所得顾及自身用造。

经着路上左右打听,方知此去竟陵山高水远,若是依着她目前脚程,少说还需一两月。她要购置马匹,可眼前便要翻过一座陡峭山崖。

这山崖名唤“脚马山”,此名也无愧民间经验之结晶,乃是说其坡势陡峭,寻常马匹俱会被其推阻至山脚处,往上多行一步都不能。

因此,只得由人徒步亲自翻越方可。

高逐晓告谢过山脚下赶路的农人,抬手置于额间,复而仰首望向那座巍峨高峰。

虽于此寒冬腊月,山腰处仍旧层云缭绕,稀薄之处透过山崖的黑灰底色,恍如女子云鬟雾髻。

而再往上去几难见顶,通体如若拔地而起的巨笋般高耸直透云霄,想便是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泰岳,亦要自赧其颜。

只是此山虽高耸不易攀越,却自有其妙处。

高逐晓平复些许,似不经意地回过头来瞥了一眼。

方才她坐过的小茶摊上,多了三四个食客。他们的衣衫是平常人家的长袄,可吃茶的间隙,目光却总若有若无地朝她这面折来。

此原是无甚大碍,可怪就怪在,那几人似是自地下凭空冒出。这山脚人烟稀少,个把时辰才见着一两行人,可她要上山的当口,却骤然多了三四,加之身后总觉鬼祟有异,其行端便不可不防。

如此,她便加快脚程,蓦地便隐入了这片迷雾般的森林之中。

若只是寻常女子,或真需走上几日方可攀越脚马山,可若提气驾御轻功,到达山顶只需约莫一个时辰。

翻山越岭于她并非难事,令人担忧的是身后。自她入山时起,那四人便尾随其间,始终同她相隔丈余。

高逐晓不知其人来历,目的为何,但他们既故意悄摸跟着,必是未存什么善意。本想借此山之峭机、密林之丛势甩掉他们,可直至要近崖顶,态势竟未曾有丝毫改变,方可见此些人之功底难测。

方要往前行去,可眼前之景却叫她不由缩回数步。

脚边几颗碎石,因着她足侧碰触而往前侧滚去,眨眼便自那万丈高崖坠落,毫无声息。

她不由探出头来,往山崖下眄盼。

深渊不能见底,只可看到丝绒般的云海于其间幽幽飘动,至于其下究竟是平底还是溪河,便不得而知。

但无论是什么,唯一可知的是,人若不慎坠落,绝无存活之机。

此处距彼岸甚远,以她目前之功力,断不能间无栖脚而一鼓作气越往对岸的。

正是如此,那条自此岸所牵,横亘绵延至彼崖的铁索桥,便更显其巧夺天工之宏势。

她此刻觉察,身后那拨人似是较之方才离她更近了些,心间陡然一转,抬脚便跃上桥板,又凝气于足尖,并不以脚掌抓地,以此“连莲灿步”往对岸疾奔而去。

如能够借此与其拉开足够距离,待她过桥以后,便可以剑斩断栈桥,绝其往路。

可她如是做想,身后人亦未必不能够想到这点,眼见着几人脚步顿然生风,秩序井然、步履紧俏地朝她追来。

这铁索由着几人在其上奔走,不由得开始左右打晃。起初时候,因着所有人提吊真气前行,故晃幅并不剧烈。

但到了后来,高逐晓距离对岸山崖顶处仅余数十步,已可一跃而起之时,却陡然剧烈地颤动起来,使得她不得不实然落于栈桥木板上,两手紧紧抓住两侧粗实冰凉的铁索上。

这颤动并非由于谁平气踩步,而是故意紊乱之举。

便是自己亦艰险难行,亦不愿叫高逐晓如此轻易便渡岸逃脱的。

身下仍同方才一般无二,绝无假有的九旋之渊,单只是不慎一脚踩空这么个想法,已叫人两股战战,毛骨悚然,更遑论真的由此坠落,必是万劫不复。

尽管距离不远,可如今只能先顾当下,聚气于两臂,稳定住身体,再言后话。

铁链节节相击,碰撞出叮叮的脆响,又于这悬崖峭壁间回荡着,仿佛身后人传来的阵阵讥笑。

纵是提了多半气力行稳,高逐晓亦强强辟出部分分于足底。按照现下情形,若能够以这般步履节奏一刻不停,继续往前行去,未必不能够于他们先到。

毕竟,深谷幽寒之际令栈桥打晃,乃断然是损人不利己之为。

如是,她便专心朝前走去。所幸之处在于,依着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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