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1 / 2)
第三十九章
秦明殊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这样的人,如此轻而易举就能看破她的心思。
她在他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他只要不愿意放手,她根本就无路可逃。
原来人悲怆到极致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秦明殊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极其狼狈了,听见他的话,她瞬间清醒,对于自己方才头脑发昏做出来的事情更是觉得不可置信。
她方才究竟在干什么?
她怎么能自轻自贱,像娼|妓一样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妄图勾引他。
顿觉无地自容,可更让她觉得羞愧的是,即便她已经香肩半露在他身前了,他却还是不为所动。
她抛却自尊、破釜沉舟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悲愤、羞愧等情绪纠缠在一起,像一层厚厚的蚕茧将她裹得喘不过去,她不想哭,可偏偏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她哭得梨花带雨,豆大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坠落。
起先是默不作声的哭泣,到最后整间安静的屋子内,只有她不绝如缕的抽泣声。
像是一只孤立无援的金丝雀,很是惹人怜爱。
可惜,裴钰心冷如铁,根本不愿意松手。
他就这样坐在藤椅上,面无表情看着她哭泣,任凭她哭得如何楚楚可怜,他也不会心软。
让他放她离开,看着她同旁人双宿双飞、白头到老?
她做梦。
渐渐哭累了,秦明殊慢慢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啜泣声,短短几日,她却仿佛要流尽这一生的泪。
她不是个怯懦的人,但是现在却控制不住地想要哭泣。
一直等到她停止哭泣,裴钰才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微微用力就将她拉进了怀中,她侧坐在他的大腿上,纤长如蝴蝶翅膀的睫毛犹自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他看着她的睫毛轻轻颤抖。
许久过后,他一手揽住她的细腰,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擦拭脸颊上的泪痕,擦干她面容上的泪珠后,他才语气淡淡道:“明殊,哭累了?”
“明殊,只要你好好活着,你的情哥哥自然不会有事,你若是死了,我可不保证他还能全手全脚活着。”
“你知道的,若是你有个差错,柳望月就可能断手断脚,即便他将来做官了,发生意外变成残废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明殊,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寒门弟子多的是,柳望月可没那么不可或缺,朝廷有没有他都一样,他死了,也不会有旁人在意,更不用提现在他还没有参加科举,过两日若是手断了,可如何参加考试?”
明明是轻轻柔柔的语气,可是秦明殊却觉得不寒而栗,世子在威胁她,她愿意同柳望月双双殉情,可她无法接受他成为残废,被人生不如死吊着命日日折磨。
她不能看着他活得这样屈辱。
见她似乎是逐渐听进去了他的话语,裴钰就抱着她起身,随后将她放在了藤椅上,走到床塌边就端起放在圆凳上的铜盆、再度出了屋子。
她是个聪明人,他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不多时,裴钰便端了一盆清水重新走了回来,他弯腰凑到秦明殊身前,用帕子仔仔细细擦拭她面上的伤痕,她始终眉眼低垂,像是一尊没有生机的木偶。
他也不在意她冷淡的态度,替她擦拭了面颊后,又重新在她右脸颊的伤口处敷药,最后仔仔细细端详着她木然的神情,语气平淡道:“明殊,你从前撒的谎,我都可以不计较。”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只是主子的吩咐,你没有反抗的余地,与其花费心思琢磨如何自戕,倒不如想想如何使出浑身解数讨我欢心,说不定将来你情哥哥的官运还能亨通一些。”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他可没工夫看她整日为柳望月哭哭啼啼,她既然留在他身边,那她的喜怒哀乐就只能为他一人所牵动。
她只能为他哭、只能对他笑,只能为他牵肠挂肚,便是死了,也要与他葬在一处。
他不是好人,也没心情去普度众生。
一直等回到屋子,秦明殊还是魂不守舍的状态,刚刚回到房中没多久,裴云就派人送来了热水,她浑身泡在热水中,身心俱疲,这一日情绪大开大合,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不知不觉便靠着浴桶睡着了。
许是今日见世子与秦姑娘之间的状态不对,奴仆们都识相的没有打扰世子和秦明殊,她便一个人在浴桶中睡了许久,一直到水逐渐变凉这才醒了过来。
即便在睡梦中,她耳边也停留着裴钰威胁她的那番话。
明明是在梦中,可下一瞬她就置身长街上,眼睁睁看着柳望月被人砍了手脚扔在大街上,明明是勤勉刻苦的天之骄子、明明他再过几日就能参加科举了,可惜偏偏沦落成京城最为卑贱的乞丐。
他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他也不能过这样的日子。
凉水裹挟周身,秦明殊从睡梦中惊醒,她已经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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