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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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的华凌祁总是气鼓鼓,小红靴上的铃铛踢到叮当作响:“坏爹爹,世间再没有你这么坏的人!偷一颗糖,罚我写这么多字!”

华昀提着手臂粗细的木棍,呵斥道:“不想写字就练功,小懒蛋,长大后,打架斗嘴都赢不了。”

“斗嘴么,有兄长,肯定输不了。”她笑嘻嘻地,小肉手攀上华昀的脖子,“还有爹爹在,谁敢跟我打架。”

当她牙痛,捂着红肿的腮帮子哭时,华昀不是哄她,而是让军医给她拔牙,痛到更加难以入睡。可她知道,华昀常在帐外守到半夜等她睡着。

华昀总说让她上战场磨练,十二岁时她被狼抓伤,那是他从狼群里把她救出来的,他的腿上被狼咬掉一块肉,他依然让她握紧手中的刀。

“它就是你的恐惧,你今日若杀不死它,它就能成为你头顶悬着的刀,随时要你死。想活命,就得自己搏命。”

可昏迷不醒时,华昀轻柔地抱着她,抚着她的头安慰:“有爹爹在,阿祁不哭。”

痊愈后,又铁面无私把她扔到校场,就算再大的雨雪,她也得在泥地里摔跟头。

华凌祁泪流满面地看着脚下的魂将,以前总觉得爹爹高大,踮脚也才够到他冰凉的腰带……

北地严寒地冻,她靴子里灌了雪,赤着脚不怕死地踩进他脖子里。

她跪在魂将的胸口,摸着毫无温度的庞大身躯……

这是,是她的爹爹……

可是……

她再也没有爹爹了……

华凌祁眼眶泛红,喉间哽咽,咬着牙隐忍道:“华昀早就死了,七年前,华昀战死在北地的那场大雪里。”

她与兄长亲自扶灵柩回家。

他不是华昀,不是她的爹爹……

不是,被人制作而成的,怪物。

“此地危险,还请双容姑姑送太皇太后离开。”

“镇北王生前为大齐鞠躬尽瘁,死后也是为大齐固守城门,”姜锦妩叮嘱道,“千万,要留住他。”

魂将胸口银光凝聚,他蓦然睁开空洞的双眼,缠在身上的丝线断裂,变成一朵朵曼珠沙华飘起。

华凌祁挡在姜锦妩身前,侧首对双容说:“快走。”

而方士也冲破禁锢,如夜间幽魂,飞身而上,木剑分别刺入魂将的四肢。

“不要!”华凌祁嘶喊,她甩出咒文锁阻止方士,含泪看着蓝衣方士,“师父,不要。”

蓝衣方士身形微顿,手下不停,挑了魂将胸口的银丝。

华凌祁专攻蓝衣方士,咒文锁作刀,以幼时江客舟教给她的一招一式。

“师父,我的刀怎么不快?是不是钝了,我找块石头磨一磨。”

江客舟举着集市买来的蜜果,蹙眉扔出,眨眼间抽刀挥出,待刀入刀鞘,落在地上的蜜果已成两半。

“钝的不是刀,”江客舟负手而立,垂眸看着她,“该磨一磨的是你。”

华凌祁憋着嘴,噙着泪:“师父,那是最后一颗蜜果了!”

足尖用力,紧追不舍,她的刀划掉方士的衣角,刀刀带着光影。

刀影劈开鬼面,意料之中的一张模糊的脸。

趁她呆怔时,蓝衣方士暴起,迅猛攻击。

此刻,魂将的身躯遽然缩小到常人大小,程丕见状,一声令下:“他已不堪一击,速速拿下。”

咒文锁绕着方士的木剑,华凌祁回首看去,握着锁链犹豫不前的禁军们闻声而动,他们把华昀当成危险的猛兽,一道道铁锁缠身。

骆煜安拉起弓,三道流火打到围攻的禁军们身上,怒目对程丕说:“魂将之身不是凡人能动的,卫将军,让你的人停手。”

程丕并不理会:“凡人慕神明,信鬼怪,难道不是因为凡人最弱小无助吗?你看,就连曾经骁勇无敌的镇北王,也不甘平庸死了。今日,我身为最可怜的凡人,偏要斩杀诛邪,不似侯爷这般天资超凡,一样可以立功扬名。”

骆煜安斥道:“程丕你如此全是一己之私。”

“他已经不是人了,”程丕指着魂将,“难道杀不得?”

蓝衣方士身形迅猛敏捷,他的目标似是只有魂将。

当他飞身冲向魂将时,华凌祁划破掌心,咒文锁染血缠上他的腰身。

蓝衣方士木然地看了看被灼伤的地方,模糊的面容含着欣慰与自嘲。

“他可病死、老死、战死,”华凌祁抓紧咒文锁,盯着程丕说,“唯独不能是你功利的垫脚石。”

肉体凡胎的禁军对付魂将,如螳臂当车,那魁伟的身躯抓着锁链把禁军抛远。

赶来的阳离等人不明状况,他扶起脚边突飞而来的禁军,急忙寻找骆煜安。

“主子,这是境主?”阳离问道,“那些禁军不要命了。”

尚颜湫查看额间冒着冷汗的骆煜安:“倒是省得我们动手。”

受白玉骨牵引,骆煜安耳中嗡鸣,脑袋疼痛,似是有什么力量把魂魄扯出来,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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