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1 / 3)
昏暗的房间里,渠清双眸紧闭,眉心蹙起,他不自觉握紧了拳。
他在做一个梦。
他梦到了和扈永的最后一面,那时他不小心摔碎了扈永送他的白玉翡翠簪,惹的她生气。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
扈永将膝盖跪压在他胸膛上,单手捏着他的下巴,她将头慢慢凑近他耳边轻斥:“我回来再收拾你。”
那是一个平常的雨夜,扈永亲自领兵去百里开外的埔原为自己被山匪杀害的心腹报仇。
她是那样的骁勇善战,在那么多次的战争之中都亲手摘下了敌方首领的头颅,谁会想到她会死在剿灭小小山匪的战斗中呢?
渠清也没想到。
他被扈永困在宫中一年有余,恰好这次得了机会,他派人暗中掩护自己偷偷逃出了宫。
一日、两日……乃至五日之后,他才终于得知扈永的死讯。
他望着外头广阔的茫茫天地,只觉是那样漆黑一团、没有意义。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恨扈永的,到了最后,渠清才发现他恨的是自己那颗不再任他掌控的心。
渠清开始祈求这一切都是扈永的局,是她为了绑住自己而设的局。他愿意回到那些被她折辱、受她狭制的日子。
可惜上天不会回应一个突然出现的信徒的祈求。
他再次回到了乾照宫,里面只有一个再也不会醒来的扈永。
她不会再次给他的手脚锁上细细的银链,她不会再次掐着他的颈脖看着他濒临窒息的样子,她再也不会埋在他肩上吃吃的笑了。
那些山匪都被尽数捕获,据说那天的行刑场上血流成河,渠清知道扈永的死里面有着匍国的手笔。
他摘掉了自己冯屯之子的身份,回到邱国当好自己的三皇子,带着人灭了早已被扈永削去气焰的匍国。
在扈永死去的第二年,他才姗姗来迟在她的陵墓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渠清猛的惊醒过来,胸膛不断起伏。过了好一会,他才平静下来,倚靠在床头看着房间渐渐被透过窗纱的日光填满。
自从在半年前重生回来,他就一直做着这个梦,这个一次又一次让他陷入绝望的梦。
不过还好,他回来了,即使扈永的死是他改变不了的定数,她也不会孤零零的一个人走这黄泉路。
他的思绪很快被门外侍从细细的轻唤打断,“渠公子,您醒了吗?”
他就是昨日扈永派来的几个侍从之一,渠清起身让他进来。
玉碎推开门,有些艰难才使自己的目光从这样一个嫡仙般的人身上移开。
他捧着一盆温水放在木架上,正要服侍渠清洗漱,渠清退了一步,自己拿起了面巾,“我自己来。”
玉碎低着头和他汇报,“王上身边服侍的玛瑙正在外面候着呢,说是王上派他给您送了药膏。”
渠清凝神看着自己手腕上微不足道的划伤,这也需要药膏吗?
“让他进来吧。”
渠清刚换好一套素雅的白色锦袍,玛瑙就已经进屋恭敬的把木匣放在了桌子上,“这是王上吩咐小的带来的两瓶药膏。”
渠清打开木匣,发现里面是两瓶差异甚大的药膏。
一瓶是用木盒装着的民间常用的跌打损伤膏,一瓶是用玉盒装着的质地顺滑的软膏。
“这瓶是奇元膏,涂上之后虽说疼痛难忍,但绝不会留疤。”
玛瑙对着玉瓶介绍完,见渠清只是随意看了眼,没有半分在意的样子,他又抹了抹额头的虚汗,继续说:“王上让小的转告您,您涂哪瓶都可以,只是她不喜欢不完美的东西。”
渠清理腰带的手顿住了,他懂了,扈永看似给他两瓶药膏的选择,可若是涂了普通的药膏留下了疤,就不能变成她喜欢的“东西”了。
她还是那样的恶劣,如果在之前,他合该生气的。
可这一次他只会为此感到庆幸,庆幸她是仍是这样的鲜活。
他默默盯着那两瓶药膏,久久回不过神来。
渠清本来就是随意站着都散会发着凛凛寒气的那种人,现在的沉默更是让玛瑙如坠冰窖。
玛瑙咽咽口水说出最后一句话,“就算您不涂也得留着,王上送出去的东西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软着腿向渠清告退。
玛瑙出来后不禁舒了一口气,渠公子给他的压力绝对不比王上小,玛瑙只能暗中祈祷以后渠清得势了不会记恨于他。
玉碎见玛瑙走的干净利落,不禁也寻了个由头出去,“我去给公子备早膳。”
渠清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看着手腕那道浅浅的伤痕。
她既喜欢完美的东西,那他便成为完美的东西。
他取出木匣里的玉瓶,用食指蘸取了一些白色膏体,气味辛香,手感冰凉,这奇元膏应该是用了难得的上好药材。
渠清慢慢将它涂抹于手腕的伤痕之上,很快,细密的疼痛就蔓延开来。
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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