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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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深夜潜入贺搂军中,他一人能做到这般悄无声息,多少也有叶惟域刻意放松看守的缘故在,这军帐周边从不曾设置特别的防备,好似就在等着谁钻入圈套一般。

叶相域嘴角的血渍还未擦干,面上也是灰白一片,贺搂蹊的那一脚冲着心窝而来,虽没用上武功,可也实在算不上轻。即便是医治及时,总也要养上一两日,这点子伤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只是看着吓人。

他半阖着眼睛,躲开初三伸手要替他解开身上绳结的动作,只低声道,“快些离开。”

初三以极快地语速将白思燃的计划转告给叶相域,现下他们没得选,今日若不肯试,后日建康的旨意一道,便就只剩下任白思燃摆布这一条路可走了,“女帝的计划没给将军留下一点退路,属下今日豁出性命也是要将将军送出此处。”

叶相域并不怪付泠鸢做出的这般决定,这的确是对朝廷百姓最好的办法,守下云洲才能保日后安宁,只是叶家的名誉也不能毁,他略想了一会儿,低声又道,“去寻铁骑营的主将,告诉他计划提前至明晚,传完话你便回去,不可有一点儿犹疑。”

云洲铁骑营中的几位主事是他精心挑选的,都是些心志坚定的忠直可信之人,今次整饬云洲军务,他特意将这些人都挪到一块,一是想给云洲留下一块最坚固的盾,二也是备着今日的不时之需。

他频繁出入贺搂,到底是将贺搂军中的情况打听了个差不离,至于他今日落在贺搂军中,自然也在计划之中,原想着要再拖上几日,等到贺搂军中粮草尽绝再行动作,现下想来只能提前一些。

“计划?”他再问,叶相域也不再说话。初三自知失言,这算得上是军中要务,是不好随意开口问询的,他踟蹰良久,到底是压下心中不安,悄悄往叶相域手中塞了一直匕首,还未及松手,叶相域番握住他的手。

“还有,将你身上的毒全数下在这附近的水缸之中。”他一字一顿地吩咐着,“步兵营这处的每一个水缸都不能少放。”

“将军!”初三颤着声低呼一句。

“这是军令。”他松开手,低声反问,“还是你更愿意看着叶家声名毁于本将手中,让本将带着屈辱死在白思燃的计谋当中。”

初三没在回话,但却对着他认真磕了一磕,随后翻出军帐,往旁处去了。

军中自有一种私下联系的暗号,这样的行动暗号每三月一换,没有一点儿规律可言。叶相域许久之后才听见外间响起一声声悠长的夜枭嗥叫之声,这是云洲军中主将才能听懂的暗语,只消初三能与铁骑营的主将见上面,便就没有什么可忧心的。

叶相域握紧手中的匕首,艰难将其藏在袖袋之中,随即仰身向后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

受了伤的人总觉的时间过得极快,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间或被人叫醒喂上一碗能叫人瞬时惊醒的苦药,贺搂军医的医术算不得不高明,只是每每熬煮出来的汤药都带着一股叫人难以忍受的苦涩气味。

临近夜幕落下,叶惟域亲自给他送来晚饭,简单的一只馒头,看上去是刚蒸好的,总比外间吃的那些干粮好上不少。

叶相域是来者不拒的,接过咬了一口还要点评上两句,“祁姑娘的手艺比此前好了不少,惟将军好口福。”

叶惟域挤出一声短促的笑,不知是在笑他一如既往地挑嘴,还是在笑他落到这般境地竟还有闲心品鉴果腹之物不合口味,“建康传了一道旨意到云洲,你颇为信任的那位女帝,怕是没想着要救你。”

“易地而处,惟将军以为武安王会撤兵救你吗?”他转动着自己僵直得手腕,缓了好一阵子手指才能灵活一些,这便是主将亲自送饭的好处了,至少有人替他松开束缚良久的手脚,能让他少松快一些,“你我既都是行军打仗之人,便也不必拿这样的事来说嘴了。”

他们都清楚身为将军,面对此等情境应当做些什么,与其将全部的希望放在君主对自己的情分之上,倒还不如想想自己还有什么用处。叶惟域闻言倒也不生气,好似这样的回应才是他最想听见的。

贺搂蹊留在此处的椅子已被摔打的不甚稳固,坐上去一不小心就吱呀作响,他在此处坐了许久,久到暮色沉沉,外间的火把点明又暗,他长舒一口气,冲着叶相域笑得很是古怪,“在贺搂呆了这样久,倒是没有一日不想回到云洲,也不知家中宅院是否如故。”

自然是不会如故的,那一场大火烧红了半天天际,就连贺搂人都瞧见了那滚滚而上的浓烟,初至贺搂的那两年,他偶尔还能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一两声对云洲大火的议论,自然,这都是武安王特意安排了人去说的,那三言两语之中,有一多半是说北楚皇帝对叶家如何忌惮,又是如何心狠。

他是聪明人,即便听不到这些可以为之的议论,早晚也能猜到其中关节,只是武安王不想等罢了,他的思绪飘远又忽被拽回,叶相域沉默地看向他,眼中的淡漠实在不似演出来的。

“天色不早,早些歇息罢,明日便就能知晓那位女帝究竟是否与她那位父亲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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