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荸荠(1 / 2)
山生六点多就拎了包行李出了厂门,工业区的街上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远处清洁工嚓!嚓!扫地的声音。清明时节,gd的早晨还有些凉意,一阵微风吹来,穿着短袖的山生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昨晚工头把山生炒鱿鱼了,说山生吊儿郎当的,上班就像台风季节的渔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赶货的时候找不到人,这样好吃懒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山生好赌,输了心情不好不想上班,赢了又想去享下乐也不想上班,出来在家俱行业干了十几年了,手里没点积蓄。好吃懒做的他被人家撵了多少回了。
山生本来打算再找家厂做,想想又放弃了,山生知道在这附近的傢俱行业里,自己是长沙的豆腐—臭名在外了,怕是没有那家厂肯要他了。山生一时也不知道去那了,就决定回家玩几天,说不定能转转赌运。
山生把行李放在厂门口,往前走了几十米,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拎起行李大跨步的往公交站去了。土多店还没开门,山生起这早,怕的就是给士多店老板看到,他还欠着士多店一千多赊账呢,晏了被土多老板看见了是走不了了。
傍晚,山生在九渡圩下了车,扛着包行李往家的方向走去,从九渡圩到山生的家还有二里路。
路两边耙的平平整整的稻田灌满了水,余晖洒在水面上泛着金光,正在做犁耙的田里,农夫吆喝着:行!行!行!立…………。远处的油绿色的秧田里,几个妇女正在弯腰拔秧,手里攥的够扎一个了,就抓紧秧苗把根须打在了小腿上,啪啪啪,根须上的稀泥掉了不少后,又放在田水里晃动几下,把根须的泥巴洗干净,用稻草扎紧扔在了身后,小孩子们用杆竹竿挑着秧苗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狭小泥泞的田坎上。弯着腰莳田的人招呼着小孩子们把秧抛在了身后。
山生瘦骨嶙峋的身子大汗淋漓,呲牙咧嘴地扛着行李爬上了坐落在半山坡的家,自家的黑狗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对游山的归来,黑狗面无表情的抬了下头又把头搁在了前爪上,垂在地下的尾巴象征性的摇了摇。一只母缩着身子倚着大门口的墙角,十几只黄的花的小鸡咯咯叫着使劲地往它的翅膀下挤,母鸡被挤得踉踉跄跄。
山生的母亲目光呆滞地坐在门坎上,头侧靠着门框,口中喃喃自语,游山上前叫了声:嬷!,母亲面无表情地望了眼山生,眼皮一耷,又继续喃喃自语。山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山生的母亲生下山生就疯了。那年分田到户,山生的母亲还只生了他哥一个,父母为了公多半亩田办了个独生子女证,当时的政策是只生一个能奖励半亩田。田分到手了,父亲又觉得太单了,以后在村里要受欺负的,前年大旱,跟前栋房的五生争水就被五兄弟几个按在田坎上暴揍了一顿,不就是自己没兄弟嘛。母亲怀上山生后,父亲就把她送到了村后大山里的一个山洞里,为了不被计生办的人发现,父亲每次进山送饭都乔装成进山砍柴。母亲一个呆在山洞里,白天怕人,晚上怕鬼,半夜那猫头鹰鬼泣般的声音常常把她吓醒,生下山人后不久人就疯了。
山生坐在厅里,厅里没几样家什,一张破旧的裂开手指那么大缝的饭桌,几张四角凳,一台摆在摇摇晃晃的抽屉桌上的十四寸黑白电视,土坯墙上贴着几张饲料厂街头派发的日历。父亲六六抽着喇叭筒咳嗽着回来了,黑瘦的脸在花白的头发下,更显得皱纹深,身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巴,卷起的裤脚一高一低,赤脚上的
稀泥还头干涸,随着脚步一裂一合。
“爸,莳田回来了啊”山生说,六六没好气的问:“回来干吗?”“厂里放假了回来玩玩”山生回道,哼!父母用鼻子哼了声,就进厨房拎个稍水桶舀了几勺猪食在桶里搅了搅拎着桶喂猪去了。
六六汆了一大钵头芋头,从朔料瓶里倒了一碗豆豉,夹了半碗腐豆腐就是一餐的菜了,六六盛了一钵头饭舀了几勺芋头糊,夹了两块霉豆腐塞到了仍然坐在门槛上的山生母亲手里,也不招呼山生就自己吃了起来。
饭后六六从的确良的中山装口袋里掏出袋烟丝,卷起了喇叭筒,山生讨好的递过去一支在gd带回来的双囍牌香烟,六六没有接,划了根火柴点燃喇叭烟叭叭地吸着,前栋五生家的新洋房里传来音响里唱着的赣南采茶戏,自家黑白的电视闪着雪花的屏幕里正在播放着市领导下乡视察,市领导握着大娘的手问:“大娘现在日子过得咋样啊?”大娘红润的脸上透着幸福的红光,笑着说:“好着呢,前年盖了楼房!今年又置了冰箱换上了彩电!还用上了洗衣机呢!都是共产党领导的好啊,感谢政府感谢党!”六六用鼻子嗤了声,又叭叭的抽着烟。
次日早晨,布谷鸟,布咕布咕的叫着飞过,六六扛起把戽勺去给那几分旱田戽水去了,山生嫌累没去帮忙,早饭不吃就逢圩去了。
在圩上闲逛的山生碰到了自己以前的工友兼赌友灰狗
“灰狗走!去摸几把!”
“不赌了,戒了。”灰狗回道,
山生扯着大嗓门说:“鬼老子相信呢,你戒了!你不赌了,猪八戒都不好色了!”
“冇办法啊!老婆管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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