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雨欲来(1 / 2)
1789年4月,凡尔赛宫。
“révolution”在纸张上,已经四岁的陆逸流畅地写下了这个单词,并且将它记了下来。在这两年里陆逸一直都在拼命地学习语言,现在他不止能够流利地与周围的人进行交谈,还能够进行部分的书写。
用手撑着桌沿,陆逸身边的贵妇人靠上来看了一眼纸张上的单词,满意地笑了笑:“写得真不错,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嗯!知道,革命。”陆逸点了点头回答道,但是他马上发现自己头碰到了这位夫人悬在自己头顶上的胸脯,随即将头移开,然后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看见陆逸的举动,贵妇人咯咯笑了起来。她是王后为陆逸任命的教师——勃利公爵夫人,她除了王子教师这一身份之外,还是陆逸那位王后母亲的密友。这位勃利夫人拥有傲视整个凡尔赛的资本。当然,不是指她的胸部,而是这位公爵夫人的容貌。
对于“天生丽质”这个词,陆逸前世一直到将近三十岁的时候才第一次深有体会。在一次巧合中他遇到了一位二十年没见的发小,而令人吃惊的是她那位将近五十岁的母亲竟然看上去竟然比她还年轻,只要她的母亲不微笑的话,根本看不出岁月在她母亲眼角留下的痕迹。而陆逸那位发小也说她的母亲跟她一起在公园跑步的时候,竟然有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找她母亲搭讪。
而现在,又有一个真实的例子发生在陆逸身边,那就是这位勃利公爵夫人。比起陆逸那已经34岁的王后母亲,现在已经39岁的勃利公爵夫人也是这样妖孽级的美妇。王后显得年轻可以说是保养有方,而39岁的勃利公爵夫人则属于那种跟陆逸前世发小的母亲同一类的美人。当勃利公爵夫人与王后在一起的时候,单论容貌的话,陆逸必须说王后没勃利公爵夫人漂亮,也没她年轻。
不过就算面对这位绝代佳人,陆逸心中也难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废人君子,而是现在年仅四岁的他即便有着前世正常男人的一切想法,在这具躯体之中也难以生出什么想法来。
“那么,你知道‘革命’什么意思吗?”勃利夫人很想看看所谓“天资聪颖”的王子聪明到什么程度。
“知道!”陆逸点了点头:“革命就是破坏,发泄,赌博与狂欢。就像野心家、投机者和狂徒组成的狂欢节一样。”陆逸当然知道革命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国家会像他前世所在的那个国家那样给革命赋予那么多描述,并且还必须将书面上所写的含义一字不漏的记下以用于答卷。但是……就像是前财政大臣布里艾纳在就任财政大臣前后对于改革的两种态度一样,这对陆逸来说根本不是“革命”这个词的意义问题,而是自己看这个词的时候屁股坐在哪的问题。所谓的法国大革命也是一场投机者的盛宴,就连先贤祠中也不乏声名狼藉,两头下注之徒,米拉波就是其中之一。
从这个时代的背景看来,像这样得不到王室赏识,迫切想要通过革命来跻身上流社会的充斥法国各地。他们大多数都同最高法院及名人会议中的贵族一样,只是想要进入核心的权利圈子罢了。王权的错误也仅仅是因为没有给这些社会各个阶层的精英们以进身之阶,所以才导致这些社会精英全部与王权为敌。
自人类有社会概念开始,精英政治便成为人类社会构成的主流。这是无可避免的,在不同的时期,所谓“精英”也在根据掌握的教育及信息资源而变化而已。当王权崩溃,“精英”由贵族变为资本家时,新一轮的政治碾轧也将随之开始,那又是一场所谓的“革命”。
当然,若不是出生在这个王国的王室里,陆逸估计自己现在肯定不会这么想。顶多也就是不痛不痒地在承认大革命凶残的同时对大革命报以三分过七分功的肯定。但现在他的出身使得他的立场必须站在王权的角度去考虑。虽然在前世陆逸受过完整的高等教育,也极度向往一个平等,自由的社会,但是当他在这两年里亲身体会之后,便立即明白了原先自己想法的幼稚。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革命,陆逸之前并非没有想过让自己扮演一位向往平等与自由的神童王储。他期望将这种形象散播出去,可以以这种方式给巴黎以及整个法兰西王国带去一点希望,以阻止王室家庭的悲剧。但是他很快发现这种想法是错的,在意他的只有他的王后母亲以及母亲的好友们。
陆逸可以很肯定,通过他母亲的密友们在巴黎的沙龙,大可以将他这种形象传播出去,但是结果很令人沮丧,没有人在意小王子是什么样。或者说在宣传被王权的敌人掌握时,敌人想要让平民看到王室是什么样子那么平民眼中的王室就将是什么样子。但是巴黎街头流传的依然还是国王残暴以及王后挥霍无度的谣言。
可陆逸亲眼看到的事实是,他的父亲已经是一位难得的仁慈、平等的国王了,至少取消了连二十一世纪都一直保留的新闻审核制度。而他的王后母亲,也就是在传闻中那位挥霍无度的赤字夫人在他大病痊愈之后一直都很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位母亲和王后的角色,虽然她还是依然只跟自己那个小圈子里的好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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