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本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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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见西门庆的黑衣人一亮相,全场梁山老兄弟皆震!但见此人面目粗豪,不怒自威,不是离家出走的托塔天王晁盖却又是哪个?

目瞪口呆良久,众人终于反应过来,西门庆早领梁山众好汉剪拂于地:“兄弟们见过天王哥哥!”

在旁边看得不明所以的明教豪杰终于回过味儿来:“天王哥哥?莫不是当年智劫生辰纲,振兴梁山泊的晁盖晁天王?”

梁山众好汉七嘴八舌地答应:“然也!”

明教豪杰“哎呀”一声,也急忙上前见礼。

晁盖连连还礼,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才有空儿询问:“咱们的老兄弟看着都生龙活虎得很呐!倒是这些个新兄弟面生得紧。”

西门庆道:“小弟先作曹丘——这几位是后上山的弟兄,某某、某某某;这几位是明教豪杰,谁谁、谁谁谁;这几位是边境上的柱石虎臣……”都介绍了一遍,然后隆重推出晁盖——“他就是我们梁山事业的开拓者,曾经闲云野鹤的晁盖晁天王!”

后来人和晁盖又是一番演礼,这才坐定,赤发鬼刘唐便忍不住亲昵地埋怨道:“天王哥哥今日归来,何以打扮得如此神秘?”

晁盖大笑:“若不把这具臭皮囊遮掩起来,只怕所到之处皆将喧哗,反乱了四泉兄弟的军阵,岂非罪过?”

众人听了都点头,暗想营中多梁山旧子弟,晁盖若以本来面目出现,肯定会引起轰动。那些义气汉子若急于参见,行动时离了职守,人情虽可赦,军法却难逃,反而不美。晁盖把自己潜藏起来,却是久经历练后的粗中有细。

刘唐心服口服:“还是天王哥哥想得周到!”

西门庆却顾不上为晁盖的细心而喝彩,他反复琢磨晁盖言语,又是臭皮囊又是罪过;再回想方才晁盖还礼时的礼节,竟是合什而非抱拳,不由却是一惊,于是不动声色地道:“哥哥既已回家,还穿那累赘的斗篷作甚?便请宽衣。”

晁盖闻言点头:“如此甚好!披着这长斗篷,忒也气闷杀人!”

斗篷一除,众人情不自禁又是惊跳起来——斗篷下的晁盖穿一身灰布僧袍,脑壳刮得锃亮,烧着点点戒疤——赫然是已经出家做和尚了!

除了西门庆早有察觉,其他人都惊得呆了,刘唐指了晁盖的光头,愕然道:“哥哥……你这是……?”

晁盖垂目合什,宝相庄严,一瞬间就化作了护法的金刚,降龙的罗汉,沉声道:“吾即晁盖,亦非晁盖——盖因吾已出家在大理点苍山中嶽峰崇圣寺,法名本识。”

梁山众好汉一时间你眼望我眼,均作声不得,亦哭笑不得——当初晁盖留书出走,确曾说要往大理佛国一游,没想到这一游游得如此彻底,直接把人游进寺庙里当和尚去了!

刘唐和晁盖相交最厚,此时忍不住垂泪道:“哥哥大好的男儿,春秋鼎盛,本该是大称分金银,大口吃酒肉的过日子,如今又打平了赵宋,正当享太平富贵的时候,天王哥哥却如何偏跑去做劳什子的和尚……?”

晁盖抚着刘唐的肩安慰道:“兄弟何必悲伤?或许五十年内的福,我不如你,但五十年外的福,你却不如我了——兄弟若真心敬我,知我得证本识,须当为我欢喜才对啊!”

刘唐是实在人,看不破,还是摇头伤心不已。旁观众人中,阚万林和他处得最近,因二人一个是赤发鬼,一个是红脸汉,彼此间同色相投,极有共同语言,所以加倍亲近。此时阚万林便劝道:“刘唐哥哥不必悲哀了。晁天王虽别家,还知道回来看看,我明教光明右使包道乙和他的弟子郑魔君,一别家却跑得不知去向,害我们多少兄弟挂心——若要象刘唐哥哥你这般哭时,两缸眼泪也打不住啊!唉!”

听到旁人如此伤心别抱,刘唐也不便悲戚了,于是收泪问道:“北风兄弟,你家那位包右使却是怎回事?”

阚万林苦着脸道:“我家包右使和他的弟子郑魔君,皆是腾云吐雾,播土扬沙的修真者,本来好好的,突然有一天,门外撞进来一个疯疯颠颠的老道,拿几张写满了鬼画符的破黄裱纸在他们两个眼前乱晃,就把他们的魂儿勾去了——包右使和郑魔君追着那道人,只是问‘在哪里?在哪里?’于是向我们一稽首,三个人嘻嘻哈哈就跑了个无影无踪,直到今天也没个音信,他们自逍遥,却令教中众兄弟好不记挂,偏又无可奈何!”

西门庆心中一动,问道:“那疯疯颠颠的老道具体是个甚么模样?”

阚万林绘声绘色地一形容,西门庆心下雪亮,那诱拐人口的道人,分明就是混世魔王樊瑞。当初樊瑞和公孙胜说要下江南会道友隐居修炼,果然和包道乙做了一路。如果被明教众人知道,梁山曾经的副军师入云龙公孙胜也在光明右使的诱拐中插了一腿,向自己要起人来,自己也是云深不知处,那可就大大不妙。

于是西门庆干咳几声,把话题引转开去,叹口气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有乐身之世者,便有乐心之世者——有本识者陶然于别径,其乐非吾辈所知也!”

晁盖笑道:“这话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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