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公子戚戚,少年迟迟(1 / 2)
绵延数千里的平岭山脉,横亘在云夏与罗宋这两大强国之间,阻碍着双方那不怀好意的视线。于是山麓东侧上韩城的焚城惨剧已然落幕,西侧的阜宁郡依然风平浪静,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没有烟尘的天空湛蓝如洗,春日温和地散发着光芒,间有徐徐微风,实在是一个适合踏青游郊的好天气。
夏允没有这等闲适的好福气,从清晨离开酒楼来到山间,他便不停地忙碌着,直到日上三竿,方才坐在山腰上歇息,身侧放着两堆带着些许湿气的柴火。
抹了一把汗水,解下腰间的水袋喝了几口,夏允听见山间小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眼望去,只见山路的拐角处多了十余道急速行来的身影。
出现在山路上的这群人身着黑衣,腰佩长刀,身形大多魁梧,走起路来脚下如风。其中一名壮汉的身上,还背负着一名和夏允年纪相若、大约十二三岁的白衣少年。
夏允自幼居于边陲小镇,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两国商人,如今稍一注意,便发现那些人的服饰和云夏人颇有不同,看来定是从山那边过来的人。
看出这些人是罗宋人之后,夏允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既然已经看到了对方,对方那么多人又怎会没有注意到自己?想着,夏允小心握紧了柴刀,想要从柴刀上寻到几分微薄的安全感。
转眼间罗宋人已至身前,夏允立刻站起身向后退却,却有三名壮汉飞奔过来,堵住了他退却逃离的方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夏允有些慌乱,他正犹豫着是否要挥动柴刀,眼角却瞅到白衣公子对着自己招手示意。
夏允略一迟疑,抬脚走向那白衣公子,在六步远的地方站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眯眼打量着对方,等待着他的说话。
那白衣公子的脸色很是苍白,眉间隐有戚色,身上的衣衫也早已被汗水湿透,看来这一路上定是十分辛苦。
“请问这位小哥,此处距离阜宁城还有多远?”那白衣少年随意看了夏允一眼,轻咳一声后问道,声音礼貌悦耳。
原来是问路的!夏允心头略为放松,低头恭谨地回答道:“回公子爷,翻过了这座山头就是陂石镇,和郡城相距不到百里。”
那白衣公子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武士将他放到地面,目光从每个黑衣人脸上扫过:“既然已到云夏,我们也不必着急赶路!大家随我到镇上歇息片刻,寻几匹好马,再补充一些干粮酒肉。”
众黑衣护卫垂首应是,唯有方才背负着他的中年人皱眉问道:“公子,我们是否在镇上等候片刻?”
“王罕,你糊涂!”那公子一声厉喝,清脆的声音中竟带着令夏允战栗的威严,“既然已经舍弃,又何必心存侥幸?我们还是尽快赶到阜宁城为妙!”
“是属下多事了!”王罕赶紧弯腰请罪,但眉目间那道一闪而过的悲凉,却被夏允看在了眼里!
陂石镇位于阜宁郡最西边,紧靠着平岭山脉,虽然数十年来云夏与罗宋未有战事,但却常有流窜于两国边境的山贼作乱,所以此镇人口尚不及万,且有近半是来往于两国边境的客商。
夏允被两名黑衣壮汉夹在最后边,瞥见王罕从兜里掏出十余张罗宋国的商会文书,守门的卫长忽地睁大了双眼,将两张‘文书’塞入怀中,其余的随意扫了两眼便还给了王罕。
陂石镇的城墙高不及一丈,因而城门也十分狭小,在路过那卫长身边的时候,夏允刚想要出声呼救,却猛然惊觉身后那罗宋人将手掌抵在自己的背心处,只好规规矩矩地进了城。
众人簇拥着白衣公子行了半晌,那公子忽地‘咦’了一声,在一处酒楼前停下脚步。
“公子可是想饮酒了?”王罕立刻凑上前问道。
那公子晃着食指摇摇头:“我只想早点寻着快马离开此地,酒肉倒还在其次。不过王叔,这家酒楼的名字倒真颇有意思,‘边城’,‘边城’……能取出这等好名的店家,其见识也算是过人了。”
‘边城’?一直低头装老实的夏允猛地直起了腰板,高声向那公子喊道:“公子如果想寻马,此处的掌柜一定能够办到;公子如果想用酒菜,在整个陂石镇里,没有比‘边城’更好的地方了。”
“是么?”那公子转过身来,细看了夏允几眼,呵呵笑道,“我倒忘了,还有个镇上的小哥跟在身后。王叔,不妨就依他所言,咱们暂且在这里歇息片刻。”
虽是商量的语句,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却没有一丝商量的语气。他话音未落,王罕已经抢在他前头走入店内,剩下众人也拥着白衣公子鱼贯而入。
“哎哟,允哥儿,你今天居然空手回来,看洪师傅不打烂你的屁股!”夏允甫进店门,一名眼尖的小厮立刻高声叫喊起来。
这该死的胡六!平时见我招呼都不打,这时候反倒这么殷勤,真是个不长眼的货!
听见那小厮大叫,夏允不自觉地‘呀’了一声,心头骂着胡六,故作镇静地看向元方,神情难免带着几分尴尬。
那白衣公子似笑非笑地瞟了夏允几眼,弯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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