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雾非雾.花非花(3)(1 / 2)
“二哥为了巴结日本人,合起伙骗我签了不利学校的合同,也是我错了?他在外面喝酒赌博,输得拿祖宅抵押,也是我错了?”
沈紫的辩驳,在沈氏看来不过是闹脾气的妄言。她频频摇头,百般维护:“紫儿,有人故意诋毁你二哥的糊涂话怎么能轻信?况且你二哥先头不是辩解过,那纸条不过是输了酒的惩罚,当不得真。若真是重要凭证,还能白白送给你?”
“那学校的事呢?”
“你哥哥是为你好。女孩子家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坏了品性。现如今思远也有了正儿八经的工作,怎么就不好了?居然为这点小事劈头盖脸一顿骂。不像话!”沈氏冷眼驳斥,立场坚定。
沈思远揶揄:“咱家也要出个革命头子呢!”
“住嘴!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嘴上没把门的了?”当了一辈子顺民的沈文忠,最听不得这些心惊肉跳的字眼。他绷紧着脸,连带看人的眼神也变得严肃。
站在矛盾中心的沈紫,应对着来自四周仿佛一把把尖刀的目光,没有低下头,也不捎带泪。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幻想《白痴》的女主人公娜斯塔西亚,当着全体来宾的面将十万卢布丢进火炉,以看似悲壮的色调嘲讽着崇拜过头的欲望,终将付之一炬。那时,她并不理解芸姑姑为什么要强调这个情节。现在她遭遇着同样的处境,唯一不同的,她身边没有出现纯真如梅斯金公爵的骑士。
芸姑姑走过的路,一点也不轻松。
她幡然醒悟,在这个家里自己永远得不到支持。甚至几日之后,她会硬塞给一个完全不相干的男人,让母亲获得真正的解脱。
“妈,你是不是打算随便指个人把我嫁了?所以,嫁人才是我的最终归宿是吗?”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大到想把母亲和其他人的细微表情,全部收入眼帘。她以为母亲微微抽搐的面部肌肉,是出于不忍,结果发现那只是因为太过兴奋,而显得失常。
“紫儿!”母亲捉住她手臂的力道如此之大,连前一刻苍白的脸也多了些血色,“你同意了是不是?妈妈知道,数你最乖巧,肯定不会让妈妈为难的。”
母亲的指甲快要掐进她的肉里,那五只小坑像极了手铐。正如她在监狱里看过的,犯人们是怎么拖着日益消瘦的身体,承受着不断折磨他们的刑具。
对!这就是刑具!
她惊恐地甩开母亲的手,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叫:“我不会随随便便嫁人,更不会随随便便放弃属于我的生活!永远不会!”她飞快冲出屋子,冲出众人讶异眼光的包围,拼着命想要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突然——门口冲进一群穿着灰色马褂的男人。
这些人目的明确,容不得一句质问。被摔在地上的门房乌青着眼,似乎还没从剧痛里晃过神,这群不速之客已经推开碍着路的沈紫,大摇大摆地冲进西院。
须臾,西院一阵凄厉哀叫,鬼哭神嚎。
紧接着,沈思远出来了,是被这群不明身份的男人用着抓小鸡的法子,别过他的两条膀子不住往前推搡。他们绑人的手势很熟练,应该是常干这活,连喝斥不断骂娘的沈思远也相当有一套。一句霸气话才出口,沈思远便闭上了嘴,只能嘤嘤地抽泣。
沈紫看见母亲趔趔趄趄地跟在后面,那双曾经裹过的小脚即便比三寸大得多,却还是被迈得太急的步伐绊住,好几次都被叔叔沈文忠扶住。就这样她还不肯放弃,一路用缠着念珠串的手,不停拍打绑人的凶徒。起先这些人还不予理会,后半有人烦了,稍一用力便将缠人的老太太甩开老远。
沈紫飞扑过去,及时拽住险些磕到墙上的母亲。
为首的男人特意停住脚,一把揪住沈思远的头发,先吐一口痰在他面上:“你当着你家人的面说一句,昨晚上是不是跟万老大的人睡过了?”
沈思远冒着油光的脑门,不知是淋过雨还是急出的冷汗,光可鉴人,他却不敢承认干过的不光彩事,眼皮子不停眨:“这个,这个是污蔑,污蔑!”
男人把门房招来,操起大厅一尊花瓶直接摔碎,威胁道:“昨晚上,是你开门放他进来的吧?你说,除了你家二少爷,还看见谁了?站着不好好说,我就扒光了裤子让你跪着说!”
门房吓得魂飞魄散,跟犯了羊癫疯似的浑身都在哆嗦。
瞧他不说实话,这伙人立马架住门房动手扒裤子,幸亏被沈文忠喝止住。他询问这帮人身份,光天化日殴打官差,又擅闯民居,条条都是重罪。为首的男人轻蔑地哼了一声,劈头就扇了沈思远一记大嘴巴子,然后促狭地问:“沈大少爷,我们抓你是不是天经地义?要不要报警?”
“别,别,叔叔,你就别管了!”沈思远瑟缩地说。
沈文忠气得跺脚:“你直说了,到底被人家逮住多大的把柄?那个什么万老大的女人,你真染指了是不是?”
沈思远不敢吭声,有人替他回答:“不是女人。是我家万老大最宠爱的一个伶人。万老大可是商界的红人,日本人最敬重的合作伙伴,他的人也是猫儿狗儿的够资格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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