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怨憎会.爱别离(6)(1 / 2)
沈紫情急生智,故意当着蔡延川的面挖苦道:“蔡部长,您就是这般管制手下的?可真是白费了驹井大佐的托付,先前他单独拜访方校长,还曾提及您作风稳健,劝方校长可以安心把学校交由你管理。我原想既然签了契约,校务方面又是新手,往后少不得需要您提点。现在蔡部长连个底下人都挟制不了,如何掌管更多的事物?我死不足惜,只是按着伊藤厅长雷厉风行的作派,眼下恐怕也不希望看见芸竹学校方面再出事端吧?”
蔡延川面带疑虑,似乎正在琢磨这回事。比起驹井,他确实更忌惮伊藤清司。
不知其中深浅的金文辉一个字都听不入耳,装腔作势地冷哼:“凭你这几句话就想脱身?你以为自己是谁,还能让日本人另眼相看?”
“莫非你敢对日本人不另眼相看?”沈紫不咸不淡地一句话,顿时将他打回原形,语塞当场。
她加重语气,攻心为上:“蔡部长,伊藤厅长和驹井大佐,您应该都有所接触。所谓翻脸无情,这话您心中自然跟明镜似的。我既然能同伊藤厅长谈妥学校的条件,说明在日本人眼中我还是有利用价值,倘若我今儿死在这里,您莫非就能推得一干二净?有些事情日本人干得,我们不行。”
“赏你几嘴巴子这种事,不单日本人,小爷我今天就干得了!”金文辉作势要打,愣是被大武拦住。
大武给他一记拳头,假意责骂:“闹到这份上有意思吗?还不等着老大发话!”
蔡延川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嘴里虽然不言语,眼神已是在警告。
“老大,你还信这女人的鬼话?那日……”金文辉还想争辩,被蔡延川突然打断:“你给我闭嘴!”
言毕,他朝沈紫摆摆手,“沈小姐,今天对不住了,你走吧。”
听到这句话,沈紫总算缓过一口气,手中的瓷片却不敢放下,怕的便是万一。
沈思远这时端着茶水拢过来,对金文辉百般讨好:“金爷,您消消气,她年轻无知,说话做事都没个分寸。既然我身为兄长,也是我管教无方,还望金爷大人大量,饶了她这一回。”
金文辉这口恶气正愁没地方发,见他上前似乎想寻个台阶下,越发认为是在扇自己的脸,便怄气地夺过茶盏直往门上摔。
沈紫及时躲闪,不料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她吓得脚脖子一崴,整个身子跌到来者怀中,被人稳稳扶住才发现是毓启。只见茶杯摔在毓启脚边,碎片四溅,幸亏大家穿得尚算厚实,倒也不曾伤到分毫。
沈紫一时激动,不由自主地轻唤:“毓启。”
毓启不知刻意回避什么,目光匆匆掠过她的眼眉,直望向大感意外的金文辉,说道:“怎么,你都是这般待客的?”他松开沈紫,挡在她前面。
这下金文辉的火气更大了,骂骂咧咧地说:“小楼,你别管她!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哄得住多少人!”
“我不管她,难道该管陪马迭尔少东的妓生?”毓启故意说给金文辉听,见对方脸色一沉,干脆大大方方的站回沈紫身边:“既然她坏了你的兴致,我带她走便是。她是不是哄人,我是不清楚,反正我是甘之如饴。”
“小楼!你忘了今儿是要入会吗?居然为个女人……”金文辉替他着急,他倒一笑了之。
“比起她,协和会还真算不上什么。”毓启满不在乎地牵起沈紫的手,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去。
恍惚间,沈紫仿佛回到初次遇见他的时候,那时的他也是这般轻狂不羁。而今日的毓启,还多了一份难得的——担当。
*
聚源酒楼拐弯处有家红十字医院,沈紫在医院简单包扎后,陪着毓启沿路逛到了地段街。
这条路全部用石头砌成,也是哈尔滨第一条石头马路,修建之初艰苦异常,用尽了法子才能顺利铺上一层层小石块。如今走的人多了,石子的棱角也磨平了,躺在暖阳下都似多了几分圆润。沈紫每每经过,脑海里都会跳出儿时同二哥在这里数石子,谁数的多赢的人就会得一根马迭尔冰棍。算起来,她总是输得多,到了如今,她还是没赢过。一阵风拂过,害她又迷了眼,唯有低下头用笑声解围。
毓启看在眼里,神情却是沉静如水,仿佛不曾见到她的喜怒哀乐,一味向前走着。
地段街很长,他们也走了很久,到了顶头已是松花江畔。他毫无倦意,反而兴奋地遥指冰面中央的小岛,浮起一丝笑容:‘看——太阳岛!’
太阳岛在哈尔滨不稀奇,稀奇的是他为何如此反常。沈紫有疑问,说出口的话却显得清冷:“这会儿冰面变薄了,去不了。”
“我就是喜欢冰消雪融时的太阳岛,任谁也亲近不得。”他的话像是隐喻,慢慢细品,似乎总能让沈紫往自身上遐想。
她有些沮丧,再多情感上的揣度,也抵不过往后跌脚绊手的现实。况且,她又能以何种心态同毓启攀谈?或许缄默不语才是最好,不必说,也不必认真去回应。
毓启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太阳岛我去的并不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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