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物是人非事未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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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楼。当年樊家在浔阳最重要的产业。盛名程度可与万象楼相媲美。可那毕竟是当年。时间这东西最为莫测。什么都可以变的面目全非。

往日的繁华早已不见。留下的唯有那沉重的门。樊心眼睛怔怔的望着那布满灰尘的沉重门。如狂潮般的记忆汹涌而來。

在他十三四岁的那个时候。每天晨光撒遍大地时。千机楼就像一台开足马力的机器。准时开始运转。营业时段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出不止。

而他。几乎每天都会來千机楼。不过不是來数钱的。纯属來找和他年纪一般大的狗娃耍闹。因为那时根叔常年打理千机楼的生意。儿子狗娃就一直跟着他住在千机楼。

那些日子。在家有樊勇。他称不了老大。而一到千机楼。和狗娃待在一起。不论是像去哪玩这样的大事。还是要捉弄看不顺眼的谁这等小事。凡事都是他做主。两人完全沒有主仆的概念。亲的比一个妈生的还亲。

想起这些。樊心的嘴角不由扯出一丝微笑。根叔一家不知如今过的怎么样了。儿时经常跟在他身边虎头虎脑的狗娃。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其他人见樊心发着呆。也就随意打量着附近。消磨时光。过了片刻。他的手终于搭在门环上面。徐徐推开那两扇厚重的门。灰尘伴着陈年腐气扑鼻而來。

众人跟着樊心走了进去。偌大的千机楼一片狼藉。原先摆放药草的柜台。东倒西邪。墙角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挂满尘土的丝网。

目光细细的扫过。一个角落也沒有放过。熟悉中透着陌生。举步走向楼梯处。他的手掌偶尔会摸掉途径遇到的桌椅上的灰尘。“噔噔噔”一群上楼的脚步声。听來是如此空旷荒凉。

來到二楼。狼藉的情形与楼下一般无二。所有贵重的东西早不知所踪。当然。那些并非他在意的。他在意的是那些翻箱倒柜的人。是否在暗自庆幸樊家遭此横祸。否则他们还沒有一洗千机楼的机会。

人有三六九等。并不是说穷富之分。在他看來。不过是修养的差别。为那些事。那些人伤神。自觉不值。便不再多想。

径直走向临窗的那张桌子。是他父亲在千机楼时常坐的。总算给他留了点希望。他父亲以前用过的桌椅。并未受到损坏。这是不是该谢谢那些人呢。他们总算高抬了贵手。留他一份念想。还有一份相信凡人本性不坏的希望。

此时他坐在他父亲原先的位置。眼睛远眺着外面。脑中闪过一道影子。那是他经常见樊泰手捧茶盏。目光望着千机楼远处的情景。

一个人在发呆。一群人在看着一个人发呆。夕阳将尽。橙红色的夕霞染红了半边天。他突然觉得这天色那般熟悉。不正是樊家遭劫前的天象吗。

若是再要以血染红半边天。那一定是当年那伙人的。该动身了回家看看了。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走下楼。一行人便朝樊家旧宅走去。

偌大的樊家府宅。处处透着荒凉。

他爷爷的清音阁。樊勇的冷月轩。往日都是极静雅之地。时过境迁。现在全是满目狼藉。歪斜的、缺腿的、支离破碎的桌椅随处可见。连落脚的地方都沒有。

一直沒有做声。面色肃然的金花婆婆。步入清音阁的瞬间就现出异状。

“这是你爷爷的居处。”金花婆婆声音微颤。

“嗯。”他并沒有对樊家旧宅的情况做过介绍。金花婆婆却一眼认出此地是他爷爷的居处。他只是满心凄凉。也未惊讶。只是应了一声。

此处年久沒人居住。两人一问一答间。声音显得很空旷。过了半天沒有回音。转头看了一眼金花婆婆。发现此时她的双眼定在中堂的两幅画像上。

樊心的目光便随她望去。那两幅画像当年见过多次。却未曾注意。现在再一看。心底一惊。

两幅画上各有一男一女两人。但是两幅画像上两个女人的容貌酷似。仿佛是同一人。同样的美艳动人。皆与那画中男子做亲昵状。

画像背景完全不同。一幅以白色的雪地为主调。另一幅以青色的草地为主调。再看两幅画像中的男子。更是让他一惊。那男人的模样他非常熟悉。似乎有他父亲的影子。不过转念一想。世上老子都不会在自己屋子的中堂挂儿子的画像。挂自己的画像的也很少。除非那人很自恋。

画中男子双目闪着逼人的英气。刀削斧刻般的五官。一看就是惯经世间沧桑的人。

“沒想到你爷爷一直留着。当年不辞而别原想成全他和银花。却不料反而让他陷入了苦痛。想必他后來的日子过的很孤独。”金花婆婆似乎受了感动。动情的说着。隐隐带着一缕愧疚。

他的记忆中。从沒有他爷爷如何孤独的样子。只能暗叹句:世上的女人。为什么就那么缺存在感和安全感呢。还是他的墨雨好。外表坚强。内心柔而韧。

“两幅画我拿走一幅。另一幅留给你。”拿樊老头的东西。金花婆婆沒有丝毫商量的语气。说着便极为小心的取下左边一幅。右边的留给樊心。

看來画中人真是他爷爷和金花婆婆两姐妹。迟疑片刻。他也上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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