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枯萎的蝉(1 / 2)
此时的天气已是愈来愈靠近深冬,枝头的绿叶被昏黄侵扰的恹恹不振,一派凄景。凛冽的冷风在大地上肆虐着,吹拂着珍稀的生机,萧瑟的感觉开始蔓延。天空上偶尔传来几声鸟啼,却又迅速的归于沉寂。安静寂冷,是寒冬的常态,路上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们,也是裹紧身上的棉衣,哈出一口凝成雾气,然后急匆匆的把双手装进温暖的衣袋里,脚步也一时间加快了不少。
鹤洲城,是赵国六座大城中的的唯一临近边荒的行城,虽然生存环境远比其他城池恶劣,寒冬也早早的就降临了这座城池,但由于城中物产丰富,价格便宜公道,赵国所需物资的绝大部分都是来源于此,所以即便是寒冬,主道仙鹤路上的行人依旧是络绎不绝,整座城市笼在人声的鼎沸中。
一时间,寒冬带来的冷意都被驱散了几分,行人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时,一条用密密青褐石铺就的道路上,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顺着石路蜿蜒而前,不多时,一个头发胡须都微微发白的老者快步走来,踏在石板上的步声愈来愈大,几乎都要连成一片,密密匝匝。这老者约摸六十年龄,瘦瘦的,颇为精壮,走了一段时间后,拐进了道旁的一个低矮的面馆中。
面馆旁边,垂立着一支孤零零的竹竿,竹竿早已老旧,端口都裂开了,表面光滑的像是镀上了一层桐油,竹竿顶端缠着一块灰布,布上印着四个发白掉色的大字—庆隆面馆,分布不均的油渍固执得粘在上面,整块布被风吹的晃来晃去,竹竿也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不堪重负。
这时正是早上六点钟,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面馆刚刚开门,先前进去的老者仿佛是一道命令,下达着开始的指令。门吱悠的响了起来,像一位风烛残年的年迈老人发出的痛苦呻吟。一缕薄薄,淡淡的炊烟从烟囱里费尽气力爬了出来。
一天的生意正式开始了。
炊烟刚刚飘出去没多久,面的香味也在空气中氤氲着。门一响,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走了进来,目光在简陋的木屋里扫了一遍后,对着柜台后面的老汉咧嘴一笑“赵老哥,给我来一大碗面,多放点辣椒,这鬼天气冻死了。”
“好嘞,王老弟,你这是又上山采草药去吧,这天气可得注意点啊,我给你多放辣椒,保证你出汗出的舒舒服服的。”看到有人上门,老汉乐呵呵的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一些,快步走到一旁还冒着热气的铁锅边,挑着一大缕面扔了进去。
锅内顿时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在热汤的浸润下,面的颜色很快就发生了改变,一股香气,瞬间充塞了简陋的木屋。
精壮汉子狠狠吸了一口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然后嘿嘿一笑“赵老哥,你的面还是这么香啊,秘诀是啥啊,寒峰又上山砍柴去了?还是这么赶早,庆隆去念私塾了吗?”
汉子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从话语间来看,他对这家人应是很是熟悉。对于这汉子的问题,这老汉也是笑着一一回应。
聊了片刻后,汉子的面熟了,狼吞虎咽后,拍了拍肚皮,提起桌旁的药篓子,跟老汉道别,转起走出了面馆,门外风更寒了,汉子低声咒骂了几句后,紧了紧衣裳,脚步匆匆的向着一个方向而去,身影不多时就渐渐模糊了。
汉子走后,面馆又沉寂了一会,不过几刻时间,面馆里又热闹了起来,吆喝声此起彼伏,老汉的身影在低矮的屋子里穿梭,一碗碗面不停的被端上桌,因为忙碌,老汉的额头上都沁出了密密的汗珠,整个房屋笼在一片腾腾的热气中,与屋外的寒冷仿佛隔绝开来,在这么寒冷的季节,有这么一个堪称世外桃源的去处,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很快,屋外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升的老高了,覆盖大地的冷意在阳光的一寸寸折射下缓缓的退去,面馆的客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老汉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微微眯眼计算着时辰,这个点儿,孙子庆隆应该下课了,说不定这会儿正往家里赶呢。说起来这家酒馆的名字,还是当时庆隆他爹娘生下庆隆后合计了很长时间,他爹才一拍大腿,不如叫庆隆,喜庆隆隆,嘿嘿,然后,后来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这家酒馆。
老汉正想着,木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一阵寒气灌入,冷风呼啸,屋内的热气瞬间降低了几分。一个小小的,穿着一身青色棉袄的小男孩侧身挤了进来,小男孩脸蛋冻的红通通的,黑亮亮的眸子在屋内快速转了一圈,定格在了那老汉的身上,对着其甜甜一笑,“爷爷,我回来了,我来帮你。”
店里的客人都已经走光了,马上就要到晌午,许多做工的人都回家了,城内的人没有中午在外面吃饭的习惯。小男孩从爷爷手中接过桌布,把书包往桌子上一甩。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在简陋的木屋内忙活了起来,欢声笑语不时流露,大门外的帆布随着风儿晃来晃去,清贫自有乐,不富又如何,这一幕构建成了俗世最温馨的天伦乐景。
在小男孩跟老汉的忙碌下,屋内很快变得整洁了起来,桌上的面渍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地上的灰尘也被聚拢到一起。静待被清除的最后命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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