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1 / 3）

袁志邦忍不住将脸别了过去，他相信，如果有能够救陆春的方法，陆启是绝对不会选择放弃的，可是没有。

罗飞静静地看着痛哭流涕的陆启，走到他的身边，抬手压在他的肩上。肩膀上传来的挤压感传入陆启的大脑，连带着心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谢谢你。”，陆启任由眼泪在脸上自然风干，用淡然的语气说道。

罗飞沉默，他向来就是个嘴拙的人，此时更加不知该说上什么是好，他斟酌了半天，憋红了脸才说出“节哀”两字。

陆启自嘲地笑笑，“我有什么好节哀的，呵呵，作为一个杀人凶手。”

“不，你不是。”，袁志邦坚定地说道。

“哦？为什么不是？”，陆启偏过头来，笑着看向袁志邦，“为何不是？是我夺去了她的生命，你来说说看我为什么不是？”

袁志邦一时哽住了，“因为……因为她已经被鬼附身了。”

“就因为被鬼附身了，她就不是人了么？”，陆启摇摇头，“不，或许她只是暂时失去神智罢了，她还有能够变回正常人的机会，而我却将这个可能性彻底地掐死了。”

罗飞：“因为她已经成为了会伤害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巨大隐患。”

陆启猛然转头盯住罗飞，罗飞坦然无畏地正视陆启质问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她是隐患，我们是群众。”

“呵呵”陆启兀地一笑，“法律不会承认的。”

“法律的最终作用是保护社会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与利益，你并没有违反法律。”，罗飞用沉重的语气说道。

“那陆春的利益呢？谁又替她保护？”，陆启反问道。

袁志邦呆愣在原地，他隐隐觉得这不对，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感觉自己坐在一艘漂泊在海上的小船，向着一片孤灯闪耀的远方航去，原本应该是风调雨顺的时节。可竟平地掀起滔天巨浪、黑色的海浪拍打在他的舷上，他一时难以掌握自己……他有些发冷，情不自禁环手抱住自己。

“那你呢？”，罗飞双目炯炯有神，单刀直入地问道：“抱歉，我斗胆问一句，你又为何会为了你的妹妹而救我跟袁志邦呢？”

“救你和他？你误会了。”，陆启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我并非是为了你们而杀她，我只是……只是想让她能够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再作为一个人死去罢了。”

“也许你们不会相信，但陆春她其实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她一直受到她父亲和亲妹妹的欺负，却从来不肯说一句抱怨的话，受到的委屈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呵呵，我还记得她小时候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狗，为了救它偷偷地撕了自己一件衣服作绷带，宁肯饿着肚子省下一点口粮喂给它吃。她养的很小心翼翼，结果还是被她父亲陆同方发现了，狠狠地打了她一顿，要她包狗扔了。陆春没法子，就只好偷偷地寄养到我家里，得空了就走过来看个几眼。”，似乎回想到小时的趣事，陆启“呵呵”笑了起来，眼里闪着点点星空，面上笼罩得阴翳之色短暂地消失了。

“那时的我已经被检查出来患了癌症，家里所有的闲钱都拿去给我治病，可是面对巨大的医疗费用缺口无疑是杯水车薪罢了。那时候的我自暴自弃，已经不想再活下去压榨父母的心血，再加上当时几乎已经没有朋友来看我了，就连陆秋这种亲戚，也巴之不得离我越远越好，生怕我身上的晦气会传到她身上去。唯有陆春，一直陪在我的病床前。”

“我曾经试着割腕自杀，当时计划执行的非常顺利，就连我的父母也没有发觉。我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血液涌出伤口，向下不停地淌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我半边肩膀。那时候的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心里充斥着一种病态的快感。没多久，我感觉到全身发冷，棉被都捂不热我，我开始抖了起来，后面眼前发黑，视线模糊几乎看不清景象，我想，大概我就要死了吧，索性闭目等死了起来。”，袁志邦听到这里，眼角一跳，可陆启却面无表情，仿佛这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过是他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牵引出来的种种恶果都与他无关。

“可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陆春趴在我床边不停地啜泣，我的父母双眼通红，站在我的床头。父亲见我醒来，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就走了，为了我的医药费他得继续工作。后来我才知道，陆春偷偷跑出来找我玩，见到我的房间满是鲜血吓得立刻跑出去求救，救了我一命。”，说罢，陆启双膝跪地，一点一点地挪到陆春身边，用手温柔地拂拭着她的秀发。“陆春，你是不是后悔救我了？你赐给我新生，而我却用它来将你送葬。”

“从那之后，我就发誓，用我的余生去守护陆春，直到她幸福为止。”，陆启声音发干，“陆春虽然有个禽兽不如的父亲，以及一个自私自利的妹妹，当她依然是个很美好的姑娘，她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袁志邦正颜，有板有眼地说道：“我相信她是个好姑娘。”

“当然。”，陆启自豪地笑笑，“所以我希望，她能够带着这些美好死去，而不是作为厉鬼的帮